看着那温柔亲切的眼神差点让自己以为她变了。
可她终究是她又怎么会变呢？
没有等来他的回音，季夏抬眼看去，只这一眼就让她愣住。
他眼神里此刻没有那浓烈的恨意，而是嘲讽是玩味是轻蔑。
“以前是我不对，我再次向你道歉”
这一刻季夏还真挚的说着心中的歉意，她是在为原主致歉。
可后来她心里的歉意逐渐被委屈所取代，越积越多，越积越多……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动手的，你也不许伤害自己了”
“你不愿说话我也不勉强你，我可以等”季夏一边涂药一边跟他说着话。
而全程司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俯视着坐在轮椅上的季夏。
司北寒听着季夏的话，心里开始动摇。
或许…
她真的变了。
“呼~好了”季夏吐出一口气，擦了擦汗水。
刚打算将药膏放回去，就看见司澈从床上滑下去时而卷起的裤腿，两双小腿暴露在季夏眼里。
季夏一把拉过他的腿，将裤子再次往上卷起。
整条腿满是掐痕，淤青，膝盖处还有无数的红肿，红肿上还有大大小小的伤口。
“你这是…”季夏嗓音不自觉的沙哑起来。
司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她神情麻木的看着他的双腿，心里的矛盾腾冉升起。
这是她自己做的，她为什么要一副震惊、一副心疼的样子呢？
自己不是应该讨厌她、恨她吗？
为什么突然感觉有些委屈呢？
为什么自己想要忍不住告诉她，自己很疼，很疼呢？
为什么？
司澈内心深处正在天人交战着，而季夏突然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嗯…”季夏双手抱着脑袋，将头抵在了床上。
脑海里突然传来一阵又一阵的响声。
“贱种，你命还挺大的啊！怎么没有死在外面呢？”
“跪下，不到天黑不准起来”
“都是你拖累了我，你怎么不去死呢？”
“你和你那个爹一样都该死，如果不是你们阿恒不会不喜欢我”
“啪”鞭子声响起，抽到了司澈身上，而他一声不吭。
“你挺能忍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忍到什么程度”
“啪”
殴打和辱骂声滔滔不绝的传进季夏耳朵里，脑袋越发沉重。
“不、不要、别打了…”季夏仿佛陷入困境般一直呢喃着。
司北寒察觉到她的不对劲，想要悄悄打开腕表将容祁叫来，就听到司澈移步的动作，但保险起见他还是叫了容祁。
司澈缓缓走到她身边，看着季夏那苍白的脸色，额间冷汗直流心里突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感觉。
他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感觉不舒服，这是五年来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之前也是见过她生病的，可那时他看着她的样子内心毫无波澜，甚至会暗自窃喜。
可现在自己为什么会不舒服，只是因为她救了自己吗？
而季夏没有察觉到外界任何信息，一直陷入了困境里。
“贱种，都是因为你！”
“我怎么会生下你呢？”
“要是当初我能早点来，我一定不会生下你们的”
“看什么看，小翠，今晚让他住到后院狗棚里去，看见他都烦”
“瞪什么瞪，再瞪就让你哥去”
“今天不许给他吃饭！”
“嘭”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就是那恶毒的话传进她的耳中。
“你是废物吗？连个杯子都拿不稳？”
“小翠让他跪下，一个一个捡起来”
季夏紧紧抓着自己脑袋，用力拍打着，想要将那些言语击碎。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季夏不停呢喃着。
“阿寒，我当初追你好久哦，你都没有理我一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你先动心的呀！”少女娇羞的嗓音传来，不难听出语气里的甜蜜。
“嘿嘿，早知道我就不追你了，让你来追我”
“好，那换我再追你一遍”男子宠溺的声音在季夏耳中响起。
“季夏，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愿意嫁我吗？愿意和我长相守吗？愿意和我共白头吗？愿意和我一起生儿育女吗？”
“咳咳，看你这么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收了你吧”
“不过孩子嘛，我倒是有些好奇了”
“等我嫁你以后，我们一起养育他们，我要让他们快快乐乐的长大，任何人都不能欺负他们”少女语气坚定的说着。
“阿寒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我喜欢属于我们的孩子，但我更喜欢你”
突然转变的话语让季夏更加消化不了，失控的情绪也更加强烈。
“别说了、别说了…”眼泪滑落在她脸颊，头上的痛转移到了心里。
“阿寒我等以后你像古人那样十里红妆娶我进门”少女憧憬的嗓音再次响起。
“怎么办，我越来越来期待未来了”
突然，脑海中话音再次转变成了尖酸刻薄的话语。“贱种，你该死！”
季夏捂着脑袋神情越发痛苦，最后突然开口。
“阿寒！救他”说完直接趴在床上闭上了双眼。
司澈刚想要走上前去询问，就听到她突然大喊一句，而急忙赶来的容祁也刚好听到。
容祁先是看了一眼床上的司北寒，见他额头暴起的青筋连忙走过去挡住司澈视线。
他就知道他这位好友还会因为季夏失控。
容祁无奈之下将季夏轻轻抱起放在了床上，再次给她检查一番。
“没事儿，你母亲应该是受到了刺激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不用担心”虽然是看着司澈说的，但实则是告诉司北寒的。
果不其然，司北寒额角的青筋渐渐消散。
“我倒是挺好奇是什么事情能让她情绪这么激动”
“你母亲刚才可有说什么做什么，或者见到了什么？”容祁问向司澈。
司澈缓缓将自己的裤脚卷起来，示意容祁看。
容祁看到他腿上的伤神情瞬间变了。
语气有些不可置信“这是季夏做的？”
司澈突然有些犹豫，他想点头回答，可不知为何他没有回复容祁的话。
而容祁却认为司澈承认了，顿时有些气愤“她怎么能这么对你呢？”
“你还是个孩子，她可是你亲妈啊！”
“我原以为外界传她虐待孩子只是在言语上的，没想到她竟然还会动手”
容祁冷静下来以后又觉得不对劲。
“不对啊，若真是她做的她怎么会那么激动？”
“自己做的有必要激动成那样吗？”
“若真是她做的，那她为何在潜意识里呼叫你父亲让他救人？”
“若是我猜的没错，她刚才应该是想要让你父亲救你。”
既然如此就不会动他。
容祁越想越不对劲，若是想的都是真的，那就只能说明一个原因…
那就是司澈撒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