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廷应从来没见过有人可以被饿成这样。
“你、你没事吧？你真的只是饿了不是什么旧疾复发吗？”
他本来想拍拍榆之然的脸蛋让人清醒一点，但是一看见那嫩生生的白色就有点下不去手。
“来，吃颗糖垫垫。”沈云清剥了一颗糖喂进榆之然嘴里。
好像要死了的某人这才活了过来。
榆之然拿出手机给沈无洲发消息，说她饿了。
现在要吃饭。
但是等到糖化完了沈无洲也没有回消息。
沈云清时时刻刻观察着榆之然的反应，已经做好了人一晕他就叫救护车的准备。
但是榆之然好像真的只是饿了。
“小榆，你真是饿了啊？”赵廷应被吓得够呛，真以为榆之然突发恶疾。
随即拿出最后一颗糖也剥开，不等榆之然有反应就塞了进去。
想要喂小猫的愿望终于被满足。
沈云清稍稍瞥了一眼手机上的内容。
像是命令又像是在撒娇。
他发誓，京州敢这样指使沈无洲的人，只有榆之然一个。
“在给小叔发消息？”
“嗯，”榆之然含着糖声音有些含糊，“好饿，我打电话好了。”
“小叔或许在忙，他工作的时候不喜欢——”
“沈无洲。”电话接通了。
沈云清默默咽下去后半句的‘被人打扰’，静静让他们打电话。
沈无洲那边很安静，只听他含笑轻轻应一声。
温柔的一点都不像沈无洲，反正不像赵廷应和沈云清印象里的。
“婚纱穿上了吗？合身吗？”
“我饿了。”榆之然直接忽略这两个问题，软声说着好饿。
对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就有人开始道歉。
‘沈总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沈无洲说了没事就和榆之然道歉。
“蛋糕掉在了地上，我现在上来找你。”
“都怪你。”榆之然垂眸埋怨，“是你把小蛋糕带下去的。”
“对不起。”嘴上说着对不起，语气里全是闷闷的笑。
“蛋糕放在上面你肯定会全部吃完，不想吃饭了？小傻子。”
看惯了杀神教授的赵廷应嘴都张大了。
男士皮鞋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音，从话筒传过来的时候有些失真。
榆之然其实就是想吃那个蛋糕，听到掉了心也碎了。
心情郁闷起来。
继续对沈无洲发火，全然没有当初寄人篱下的小心翼翼。
也没有了害怕被丢弃后饿死街头的惊惧。
“你就是想饿死我，然后找一个比我漂亮、比我聪明、比我勤快的老婆。”
“如果你不管我我就去告你虐待我，然后让你坐牢，以后我还要用你做的伞。”
“买一百把，累死你。”
顿了顿后，还是很有气势的补充完最后一个字：
“哼。”
【黑化值60%。】
听到系统的播报声榆之然欣喜一秒，原来沈无洲不喜欢这种说话的方式。
是因为挑战了他的权威吗？
赌着气的几句话说出来， 旁听的沈云清和赵廷应都屏住了呼吸。
这话是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的吗？
他们不会被杀了灭口吧？
榆之然不仅放了狠话，还挂了电话。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十分迅速。
沈云请再次发誓，敢挂沈无洲电话的，全京州也只有榆之然一个。
“小榆，你在家里都是这样和沈教授说话的吗？”赵廷应十分佩服地竖起大拇指。
在学校里大家都不敢直视沈无洲，更不要说进行交流了。
明嘲暗讽更是天方夜谭，除非是有人不想活了。
榆之然也就是看着软，其实一点都不硬。
居然敢这么对沈无洲说话。
是条好汉。
榆之然挂完电话又变成了蔫巴巴的鱼瘫在原地。
“嗯。”回答了赵廷应的问题，“难道你们不是吗？”
沈云清算是明白了，有恃无恐罢了。
耸肩摊手：“我们可不敢。”
没一会儿脚步声就越来越近，沈无洲从电梯里出来直奔榆之然。
被挂了电话也不生气，站在她面前伸手：
“走了。”
“哼。”榆之然很傲娇地将手掌放在沈无洲手上。
沈无洲和他们点头示意，牵着榆之然消失在了拐角处。
一旁的帘子重新被拉开，换好婚纱的楚蓉蓉出现在他们的视野。
楚蓉蓉还没来得及问好不好看，就听见了背后发出拉链错开的声音。
她神色微变，好在赵廷应眼疾手快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戴衫月赶紧去查看婚纱的情况。
好在只是拉链合不上错开了，婚纱没有任何问题。
她没好气地说：“楚小姐吸一下气。”
“是尺码有点小。”她找着理由解释。
明明这件衣服在榆之然身上很合适，怎么到她身上就拉不上了。
难道是戴衫月故意为难自己吗？
“我说过的，”戴衫月终于拉上拉链，“楚小姐不信。”
楚蓉蓉心里不爽，背着他们翻了个白眼，榆之然都能穿凭什么她不能穿？
她偏要穿。
“廷应，云清，好看吗？”她左右小幅度转了两下，看向他们。
赵廷应犹豫了几秒，纠结着说: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
就是差点感觉，感觉没有看见榆之然的那种惊艳。
楚蓉蓉面上的愉悦淡了几分，但也还是笑着问：
“就是什么？”
“颜色不适合你，显黑。”沈云清说，“这款婚纱设计复杂，很容易显笨重。”
有人开了口赵廷应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对对，蓉蓉，我就觉得你穿上一件很漂亮的。”
“这件还是榆之然更适合一点，上一件——”赵廷应话还未说话就被楚蓉蓉强行打断。
“榆之然榆之然！！你们是被她喂了洗脑包吗？！凭什么样样都要让给她？！！”
声音尖利，面相狰狞。
赵廷应被吼的愣住了。
尴尬道：“……抱歉。”
沈云清扯着他的衣领往后拉，对楚蓉蓉说：
“上一件你穿着很漂亮，这件不太适合你。”
说完也不管她什么表情脸色，离开了这里。
这个工作室挺好的，可以回去给奶奶交差了。
楚蓉蓉没能控制好脾气发了火，现在不好装作若无其事。
只好对赵廷应说：“今天我心情不好，不是故意吼你，对不起。”
“没事，那蓉蓉我就先走了……”赵廷应被莫名其妙吼一顿，挠着头也有些尴尬。
“有人约我喝酒。”
说完就跑走了。
楚蓉蓉站在原地，眼神逐渐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