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窈惊异，沈相可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只是历史上没有画像留下，只能靠旁人记载寥寥几句，窥见其风姿。
其中就数江南乐姬唱词里那句“恍若遗世谪仙，不可得，不可状……”流传最为广泛。
可眼前的沈扶业哪有天人之姿！
段窈曾经看了无数太太靠想象做出来的同人图，他心目中的沈扶业，也应该是那样才对。
一时间心里巨大落差浮在面上，
随即又唾弃自己以貌取人，这可是曾助大燕平定北方最重要的功臣，他的改革与手段，放在千年后仍然是许多后世国家参照的范本。
想到这里，段窈微微行礼“沈公子，小女子段窈。”
沈扶业知道就是眼前这姑娘救了沈扶清，见着她就烦，甩了甩袖子没有理会，回到院内。
段窈心中难过，却也知道这就是沈相，一辈子只爱那一个人，即便发妻离开后二十年仍未再娶，至死都是无妻无子。
当初看到这里她就惊叹，天啊，世间还有这般男子。
看着沈扶业背影火热，想着该如何让他动心。
她知道沈扶业那些变法与观念，想来聊这些事情，能拉近距离，段窈仔细回想一番，又好像知道的一知半解，说不上太多。
烦恼不已。
燕皇城的面积极大，顺王府位置不算太靠城中，单长阳得了恩典不用每日上朝，干脆将原先城边的杏林一并圈进王府，坐落在城边。
地段看着一般，景致却非比寻常。
马车在皇城跑不起来，摇摇晃晃近半个时辰才到顺王府。
皇帝最看重的弟弟，居处相当奢华，门前已经有人候着，看到沈府马车迎来上来
沈扶清将拜帖递出去，管家见了面上露出笑容“原来是沈府的大公子，王爷今日宴请，特意提了您是贵客，还请随我来。”
顺王府光是正殿就设了七间，正门五间，这是最高制的王府规格，再往上就是九五布局，那是只有皇帝才能用的。
段鹜四处打量了一番，看来燕帝宠爱弟弟确实不是空穴来风，光是这间顺王府，比行宫还奢华。
院中已经栖坐了两道人影，正在互相斟茶，管家将人引到庭中。
沈扶清不认得二人，拱了拱手，其中一人是昨天陪在单长阳身边的男子，此人不说话，沉默寡言，但起来不是和善人。
“沈公子，久仰大名，早就听说京城先太傅之孙马上就要成三元及第的美名，这次春闱好叫人期待，”
另一个人有些自来熟，管家连忙介绍道“这位是信安侯公子，也是刚刚入京。”
“童公子过誉了，考场之上无定数，年年都有黑马杀出，扶清不敢妄大。”沈扶清最怕别人提他三元及第之事，
自从中了解元，很少出门行走，去也是去些别人不认识的地方。
童宁目光落在段鹜身上，上下看了一番，不认识，也无名，神色调侃的望了身边人一眼，询问道“嵇兄，这位是？”
“王爷的客人。”嵇晨淡淡的说道，昨日调查结果令他对这个看起来英武不凡的男人失了兴致。
还以为是什么来头，原来是个地里刨食的。
嵇晨看不起的神色溢于言表，连带沈扶清他都有些看低，倒是越活越回去。
只是单长阳听说段鹜不过是个农家子反倒更觉得方便，要真是大有来头，他还怕得罪人。
“几位若是想到处转转，有侍女引路，王爷今早被突然传入朝，这个点也快回来了，请各位稍歇息片刻。”
庭中布置的酒水糕点琳琅满目，段鹜刚端起茶杯，就听耳边传来一声讥笑
“这茶可是头尖，段公子恐怕喝不来。”嵇晨想到单长阳对段鹜的盛赞，浑身都不舒服。
段鹜瞥了他一眼，喝了一杯，又给自己添上。“我喝什么合适？”
嵇晨笑道“我看码头边的男人平日搬工累了都是直接打井水喝，虽然不够风雅，但解渴。”
段鹜颔首“那你让管家打些井水来喝。”
嵇晨莫名一脚踢在棉花上，心里更是鄙夷。若非长得端正，这辈子也进不了顺王府。
沈扶清看着嵇晨明着羞辱人，却知道这人是顺王门客，当下有些气恼。
段鹜替他添上茶“我想去见识见识王府的花园。”
沈扶清一想也同意了，总好过在这里受辱，他站起身二人并肩离开庭中。
见他们走远了，童宁才淡淡的开口“不是提醒过你，如今陛下对王爷生疑，府中绝不可再进新人，以免被插入探子。”
嵇晨一捶地面，脸色难看“我如何管的了王爷，那就是个泥腿子，偏偏王爷喜欢，昨日还让管家将主院的侧房腾出来。”
童宁不认同的摇摇头“沈扶清可是沈怀远的孙子，沈怀远曾经受陛下恩惠颇多，王爷这次事情办的不妥。”
“王爷那边我来安抚，我总觉得这人实在不像个田间耕耘之人，未免过于不凡了一些。”
嵇晨点点头，看向花园的方向神色晦暗不明。
还没开春，花园景致一般，段鹜朝湖中扔了一枚小石子，水声惊起身周有异动，他知道王府眼线遍布，却没想到这么多。
离侍女远了一些才低声道“顺王府不对。”
沈扶清没想到他这么大胆，敢窥探顺王府。
“这房子布局不对，侧房全部高出一截，哪有人家会这么修房子？”段鹜这么说，沈扶清才发觉，顺王府的走向确实有问题。
他眯着眼，思索着这般的意义“兴许是顺王爷个人喜好？”
段鹜摇摇头“这顺王府整个地基都比旁的建筑高的多，我想不仅仅是喜好。总之这事你要放心上。”
沈扶清心头一滞“还是别说了，我总觉得我们窥探了些不该知道的。”
段鹜见他紧张的模样，轻笑“放心，有我在这王府伤不耽误你。”
这人真是大胆，沈扶清手心都有些出汗，同时也有些好奇，段鹜还懂建筑？
感受到沈扶清打量的目光，段鹜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眼神，却听沈扶清揶揄道“王府好像不想伤我，倒是你，我瞧顺王爷的眼神，你今日算是自投罗网。”
“要是顺王瞧得上我，我也算是一步登天了。”
这话他故意说得动静大，很快传入嵇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