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刀队的刀光丝毫不停,冷酷地杀向了护住中军的清军士兵,两翼包抄的明军也向被团团围住的清军发起了猛烈进攻,有了两翼的牵制,陌刀队声势暴涨,竟然杀出一条血路,将清军阵营生生凿穿。
看到陌刀队如此勇猛,其余各部明军也不甘示弱,平时良好的伙食和艰苦的训练,让他们的军事素养和体力都远远超过了对面的清军。
看着自己带来的士兵一个个倒在明军刀下,尚之孝目眦欲裂,但是实力的绝对压制,让他心中在愤恨之余,又有着对明军浓浓的恐惧。特别是那陌刀队,完全是战场杀神,估计连八旗兵最强悍的时候,都无法对其形成威胁。
尚之孝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难道大清要亡,那自己这些选择了投靠清廷之人,会是什么下场,满门抄斩都算是轻的,更大的可能是诛九族!
“为何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呢?”尚之孝口中喃喃,眼神有些涣散。
“公子,我们护着你突围吧!”张国勋看到尚之孝神情呆滞,不由有些着急,连忙出声道。
“走不了了,我应该会命绝于此了!”尚之孝回过神来,面色颓然,没了骑兵,他根本没有一丝逃走的希望。
“都怪属下,要不是骑兵全部折进去了,公子定能脱险!”张国勋懊恼无比,他一个立功心切,就将公子葬送在了这里,也不知自己在广州的妻儿会不会收到牵连。
“不怪你,就算有骑兵也走不了,你看看那陌刀队,就是专门对付骑兵的!”尚之孝接受了即将败亡的命运,神情反而轻松下来,他摆摆手道。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死吗?”张国勋有些不甘,他原本还有大把的时间去享受他屠杀同族带来的荣华富贵,现在却马上就要死在这里。
“命令全军,能逃就逃,能降就降了吧!”尚之孝已经完全放弃了挣扎,在他看来,在强大的实力面前,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还不如少造些杀孽,让更多的士兵留下性命。
虽然不甘心,张国勋还是将尚之孝的命令传达了下去。
这个命令,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本来就在苦苦支撑的清军将士顿时一哄而散,逃的逃,降的降,转眼间战场上就只剩下了站在帅旗下,一脸木然的尚之孝等人。
尚之孝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明军将领,他一身山纹甲,器宇轩昂,正是以前在广西被尚家军赶到云南的大明广国公贺九仪,当时他们残兵败退云南宛如丧家之犬,现在却在短短的时间内卷土重来,这让尚之孝有些恍惚。
“二公子,久闻大名!”贺九仪看着神情变幻的尚之孝,皮笑肉不笑地打了个招呼。
“见过广国公!”尚之孝木然道。
看着他这副样子,贺九仪顿时息了戏弄他的心思,“带下去,好生看管!”
看着尚之孝被押了下去,贺九仪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放几个清军回去,让他们把尚之孝被擒的消息告诉尚可喜,看看他有什么反应!还有,派出斥候,将尚之孝兵败被擒,新会起义大获成功的消息向广东全境散布出去!”
贺九仪吩咐完后,满意地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这次的消息传开之后,尚可喜很可能就只剩下独守广州了。
明军在肃清不肯投降的清军后,也顺利地在起义军的欢迎下进入了新会。
看着那仅存的千余起义军,贺九仪心中十分钦佩,他来到周玉面前,竟然躬身施了一礼:“周头领,你们是一群好汉,我来迟了!”
看到堂堂广国公在自己面前把姿态放得如此之低,周玉有些惶恐,连忙不顾伤势,先要起身拜见贺九仪,却被贺九仪眼疾手快制止:“周头领有伤在身,不必在意这些虚礼,你好好养伤,朝廷还等着你这样的人才为国效力呢!”
贺九仪并未有丝毫夸大,以太子殿下对海洋的重视程度,有谋略,懂航海的周玉,必然是会得到重用的,前途不可限量。
周玉心下感动,眼角含泪,重重地向贺九仪点了点头,然后被士兵抬了下去。
待周玉离开后,贺九仪带着随从在破败的新会城中漫步,“希望我们能早日将建奴赶回关外,关内的百姓太苦了,等把建奴赶走,他们也就可以过上安生日子了!”
贺九仪南征北战,对民间疾苦了解甚深,看到被战火兵灾蹂躏得不成样子的新会,不由有感而发!
几日后,广州城平南王府,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听说了没,前日平南王接到二公子被明军生擒,戡乱大军全军覆没的消息后,吐血昏迷,到现在都没醒过来!”酒肆茶楼中,突然流传起了一个流言。
“查,是谁泄露了消息!”金光气的胸膛起伏,喝了一口茶才缓了过来。对尚可喜昏迷这件事情,他已经下达了封口令,但还是被泄露了出去。
“这平南王府里,有明军的细作!”金光确定了一件事情,但是现在王爷昏迷, 他也不好将王府翻个底朝天,只能派人去查消息的来源,等尚可喜醒来也有个交待。
“先生,王爷醒了!”正当金光一筹莫展的时候,平南王府的管家突然满脸喜色的匆匆跑来,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金光,上书朝廷求援,还有向靖南王求援!”耿家和尚家来往甚密,尚可喜也希望这次他们能伸出援手。
就在尚可喜做着最后挣扎的时候,在明军斥候和暗卫的鼓动下,整个广东义军四起,从新会燃起的星星之火,已经席卷广东,呈现燎原之势,广州真的成为了孤城。
“王爷,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咱们这边,郑成功虎视眈眈,迁海对其影响微乎其微,海上又有大量明军战船,我们根本无法从海路救援,为今之计,最好是能让平南王从陆路北上,与我们会合,然后利用现有的火炮和炮船,建立长江防线,等待朝廷派兵支援!”说话的是施琅,他离开郑成功投靠耿家后,得到了重用,看到耿继茂似有出兵支援尚可喜的想法,不由急切地出声阻止。
“唉,就怕平南王舍不得离开广州呀!”耿继茂知道施琅言之有理,苦笑道,“你们谁去广州,说服平南王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