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急忙拨打了120,紧接着便报了警。
贾宝目前的情况很危急,他必须按照正常流程去做,毕竟事情发生在粮库,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警察过来调查的时候,肯定会查看监控,该做的流程他一样也不能少。
看着贾宝在地上痛苦的抽搐,陈美英的心忽的疼了一下,毕竟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如果不心疼,那是假的。
但是一想到刚才他拿着匕首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场景,她的心里又生出一丝愤恨,觉得贾宝死不足惜。
他本身就是一个多余的存在,他和尤仁照一样,让她恨之入骨!
此刻,贾宝双手正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服,仿佛想要抓住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
他的手指深深地陷入皮肤,留下一道道深深地痕迹,身体依旧不停地抽搐,似乎在与死亡进行着最后的搏斗。
陈美英不敢碰他,生怕对他造成二次伤害。
随着时间的推移,贾宝抽搐的频率越来越微弱,眼睛也逐渐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无神,嘴巴慢慢合拢,口中再也发不出声音。
最终,他的双手无力垂下,再也没有了力气。
看着贾宝的身体一动不动,陈美英脸上并没有过度的悲伤,此刻反而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轻松感。
林峰和林巴实一样,脸上没有表情,如果说他们淡漠,倒不如说是贾宝的所作所为过于让人寒心。
李月娥趴在儿子身边失声痛哭,责怪贾成功不该对他下手 这么狠。
而贾成功则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儿子一点点没了动静,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声音,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地陷入肉里,他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直到贾宝直直的躺在那里,他都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他的儿子居然就这样离开了他,而且还是死在自己手下。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崩塌。
其实,当他从林峰口中得知贾宝不是自己亲生儿子的那一刻起,他的心里就已经接近崩溃,但他觉得,生育容易养育难,自己养了他20年,他总不能说走就走吧。
可现实呢,贾宝却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做忘恩负义。
从始至终,他都没想过要杀害他,他只不过想要教训他一下,却没想到失手要了他的性命。
贾成功慢慢走到贾宝身旁,蹲下身子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脸庞,他的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滴落在儿子脸上……
120和警察几乎同时赶到,经过对贾宝一系列的检查后,医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可惜了,还这么年轻……”
顿时,李月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抱着儿子的尸体失声痛哭。
查看监控后,警察将目光呆滞的贾成功塞进警车。
亲眼看着贾仁义和贾忠心把贾宝的尸体抬上车,林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触动了一下,蓦地一疼。
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下一秒,他就恢复了平静。
他不该有负罪感,这一切都是贾宝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
粮库的生意依旧红火,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林峰也因为粮库的活太重,给李豹和孙石头每月多加200块钱。
林峰心里很清楚,他们两个都有家要养,特别是李豹,老婆有了身孕,不但要给刘莎莎补充营养,还要为以后孩子的奶粉钱打拼。
孙石头父母常年在外地,爷爷奶奶年龄已大,生病吃药全靠他一个人,而且他已经和黄翠翠订了亲,很快就要办婚礼,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
林峰理解两人的不易。
他知道,就算工资一直不涨,两人也不会开口跟他要,面对这样踏实能干的两个好兄弟,他必须主动涨上去。
自从涨了工资,两人的干劲儿更大了,浑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力气,很多时候根本不用林峰动手,只要看见有活,他们两个一声不响的就偷偷把活干了。
平时,林峰不仅要在粮库忙活,作为村长,村里谁家有个婚丧嫁娶的事儿,也都找他帮忙。
一大早,林峰刚起床打开粮库的门,村东头的张老黑就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一进院子,他就笑眯眯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林峰。
”老黑书,有事?”
林峰不抽烟,他把张老黑递烟的那只手推了回去。
张老黑嘿嘿一笑,“村长,我家二狗今天从广东回来,还带了一个女朋友,说是今天上午十点左右到,那个……你也知道,我跟你婶子笨嘴笨舌的,不会说个话,想请你过去给照应一下……”
“呵,二狗这家伙还真有本事,刚去几个月,这么快就领个女朋友回来了。”
“嘿嘿,二狗还说,那女孩都怀孕俩月了!”
从张老黑那笑得合不拢的嘴可以看出,他实在掩饰不住激动的心情。
“行,老黑叔,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就过去。”
只要有人打招呼,林峰基本上都是有求必应。
“诶,好,那我在家等你!”
张老黑把烟放回烟盒,乐呵呵的往家赶。
吃过早饭,林峰在家收拾打扮一番,人家是喜事,必须穿着得体,不然有失他村长的身份。
他把平时在粮库穿的背心和大裤衩子脱掉,去洗澡间冲了个澡,换上很长时间没穿过的那套西装和白衬衣,梳好头发,便朝着张老黑家走去。
来到张老黑家门口。
张老黑和他老婆正在院门口焦急的等待。
看见林峰过来,张老黑赶紧给林峰上烟。
林峰伸手推开张老黑的手,一回头,就看见一对青年男女正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
对方正是张二狗,他正小心翼翼的护着女孩,一副很谨慎的模样。
看上去两人感情不错,张老黑夫妻俩笑得合不拢嘴,一路小跑就迎了上去。
可是待他们越走越近,林峰忽然发现,迎面走来的女孩似乎有些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