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窗帘,林峰看见,父亲正小心翼翼的打开铁门。
可以看得出,他的动作格外小心。
甚至打开门后还往身后看了一眼,看看是否把家里人吵醒。
大门打开,林巴实的身体从门缝里闪过去,随后又把门关的严严实实。
林峰拧紧眉头,百思不解。
他不明白父亲这是要干什么??
难道是梦游?
可他之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
看着父亲一个人独自离开,林峰再也待不住了。
他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悄悄跟了上去。
越往前走,林峰越觉得不对劲。
他发现,林巴实脚步匆忙,目标明确。
径直朝着尤仁照家的方向走去。
这根本不是梦游。
跟着他继续往前走。
林巴实走到尤仁照家门口,倏地停下脚步。
悉悉索索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他在掏钥匙?
林峰大惊。
他停下脚步,开始在自己的口袋里翻找。
发现三把钥匙都在自己口袋里,他才深松一口气。
不对!
三把钥匙都在自己这里,父亲是怎么有尤仁照家钥匙的?
从开门的熟练动作来看,他好像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啪嗒!”
大门打开。
看到这一幕,林峰又愣住了。
他实在想不明白父亲手里的钥匙是从哪儿弄来的。
还有,他来这里干什么?
难道他真的知道了自己囚禁尤仁照的事情?
带着种种疑惑,林峰紧跟上去。
果然不出所料。
透过门缝,他看到林巴实径直往后院走去。
来到拐角处,林峰不敢轻易上前,他躲在墙角偷偷查看。
林巴实熟练地掀开地窖口的门板,然后顺着木梯一步一步走下去。
看到这里,林峰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他终于想起,那次他来地窖的时候忘了关门,回家却看见父亲在门口。
很大概率是那次被父亲发现的。
顾不上多想,林峰紧跟着下去。
他没拿手电筒,就算拿了也不能开,万一吓着父亲就不好了。
他现在只想看看父亲要干什么。
从父亲的脚步林峰就能看出,他绝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林巴实走到地窖尽头,右拐,那里正是囚禁尤仁照的小房间。
或许是看见了亮光,尤仁照脚上的铁链来回晃动,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嘴里还不停发出“呜呜”的哀鸣。
如果不看脸只听声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只狗在哀嚎。
林巴实就知道他会把自己当做林峰。
于是他走到尤仁照跟前,把灯光微微往自己脸上照了一下,对他说道,
“尤仁照,你看好了,是我,林巴实,不是林峰!”
闻言,尤仁照似乎比以往更加激动。
铁链晃动弄出的声音比刚才还要响。
忽然,林峰听见“噗通”一声,紧接着便是咚咚咚的声响。
他这是在干什么?
林峰往前跟了两步朝里看去,只见尤仁照正跪在父亲面前不停磕头。
额头和地面接触发出咚咚咚的声音,和他嘴里发出的呜咽声在这个空洞的地窖里显得格外渗人。
尤仁照磕几下就抬头看林巴实一眼。
他的眼神里带着哀求。
不用说也知道,林巴实为人心软善良,他想让他放了他。
一开始,林峰还真怕父亲心软把他放了。
接下来听到父亲说的话,他才松了一口气。
“尤仁照,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就算你把头磕破,我也不会放过你,我对你恨之入骨,恨不得剥你的皮抽你的筋……”
林峰能清楚听到父亲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囚禁我老婆十八年,割掉她的舌头,甚至还让她生下你的孩子……这些……都是对我林巴实极大的侮辱!我本想一刀杀了你,但是目前我还不想让林峰知道我来过这里,对他来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知道,他不想连累我们,他想一个人承担……但是……我怎么可以让他……咳咳咳……”
林巴实话没说完,就急促的咳嗽起来。
地窖里太凉了,而且湿气重,这里根本不适合林巴实这种身体虚弱的人长时间待。
看到父亲咳嗽,林峰心里一阵焦急。
他想让父亲出去,却又害怕自己突然发声吓到他。
听完林巴实的话,尤仁照眼底闪过一丝绝望。
刚刚眼里还闪着激动的光,这会儿突然就安静下来。
他心里很清楚,想要活命已经不可能了。
他现在只有死路一条,并且想死的痛快点都没机会。
尤仁照呆愣在原地。
他怔怔的看着林巴实,根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又似乎这样的话在他意料之中。
”尤仁照,你就不要白费力气了,有那个工夫还不如多休息一会儿,哈哈哈……”
林巴实的笑声在整个地窖上空飘荡,在这个阴森的场地显得分外诡异。
林峰从没见过父亲这样得意的笑过。
不过他心里很清楚,父亲这些年的怨恨终于有了出口。
能让父亲把这么多年的仇恨发泄出来,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或许是林巴实的笑声刺激到了尤仁照。
下一秒,尤仁照眼底闪过一丝凶狠,他突然站起身,伸出那只没有带铁链的手狠狠掐住林巴实的脖子。
“啊!”
林巴实没料到他会来这一下,一声惊呼之后,他手脚并用,来回踢打,试图让尤仁照松开手。
可不管他怎样击打尤仁照,对方根本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情况危急,林峰立刻冲上前去,朝着尤仁照的裆部就是一脚。
“啊!”
一声惨叫过后,尤仁照倒在地上,但他手上的力气却丝毫没减,依然死死掐着林巴实的脖子,大有和他同归于尽的架势。
见儿子突然出现,林巴实有些意外。
此时的他已经被尤仁照掐的喘不过气,脸色 迅速涨红,身体不由自主的扭动,双脚胡乱蹬着地面,在做最后的挣扎。
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力气渐渐消失,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
林峰见势不妙,一把抓住尤仁照的手臂,想要掰开他的手指。
可那家伙似乎铁了心要和林巴实一起死,不管林峰怎样击打,一根手指都不肯松开。
“妈的!”
林峰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他随手拿起凳子上的匕首,用力朝着尤仁照的手腕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