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可以凭借此船碾压海上一切力量,到时候,台湾、浙江、福建、广东沿海各岛,乃至南洋,他都可以掌控住,最起码也能混着一个逍遥藩王当当,进一步攻略大陆也不是不可能,所以他才咬牙冒了这个险。
约好的是午夜动手,但现在天已到辰时,还是没传回消息,他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实在等不及了,于是派了快船去打探消息,如今正在等回报。
“副都督、探报!”侍卫喊道,“传进来”李正敏坐回帅案,斥候进账单腿跪地道:”禀副都督,少都督的船队已经撤了,羊山岛的钢铁巨舰还停靠在码头上,没动”
李正敏并没有表现的太惊异,对于行动可能的失败,他已有了思想准备,但李潇晗迟迟不来通报军情,让他有些恼火。
“马上去孙家山水寨,传少都督立刻来见我!”他吩咐道,“得令!”探报转身去了。
半个时辰之后,探报回报,李潇晗不在寨中,不知去向了,李正敏闻听大怒,立刻吩咐备船,他要亲自去孙家山问问情形。
半个时辰后,他到了孙家山水寨大营,斥候说钱贵已经回营了,当即命叫上来回话,钱贵来到帐中,将他昨夜发生的情形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李正敏听了一脸的震惊,不是因为行动的失败,而是对连发火枪和会飞的大铁罐子,感到难以置信。
但反过来一想,他又释然了,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有谁说有能在海上自行的钢铁巨舰,他也是不会信的,
看来,这些髡夷的确深不可测呀,当初如果自己能坚决点,不去招惹他们,就对了,如今悔之晚矣,都是那个逆子误导我,想到此,李正敏厉声的问道:
“少都督呢,哪去了?”“回副都督,少都督只是让我们回营,他去哪了,没、没说”钱贵蠕蠕的回道。
“混账!没说你就没看到吗?他的坐舰呢?没回来吗?”李正敏一拍桌子,呵斥道。
”回副都督,坐舰回营了,说把少都督放到西湾码头了”钱贵吓的直磕头,此刻李正敏心里已经明白了,这逆子,一定是躲到郭冬梅那里去了。
他平复了一下,吩咐道:“全营所有官兵、船只,都立刻移去西湾驻扎,不得有误”他以考虑到髡夷会报复,所以才让合兵一处。
随后他回船西湾码头,一下船就直奔自己家中,一进门,见妻子郭冬梅正坐在堂屋,他也没理她,直接冲向内室,嘴里骂道:
”逆子,赶紧给我滚出来!”郭冬梅见他来势汹汹,知道是来算账的,忽的站了起来,挡在了内室门前,说道:
“将军,有话好好说,气大伤身,来,先坐下喝杯茶”说着伸手过来搀扶,李正敏把手一摔,怒道:”脑袋都快没了,还喝茶,都是这个逆子害的,给我滚出来!”
”父帅呀,去劫船你也是同意了的,现在好事不成,你也不能都怪孩儿一个人呀!”内室传来李潇晗抖抖的声音。
“就是,将军,晗儿也是为你好呀,事情不成是天意,你不能一味得怪他呀!”郭冬梅依然挡在门前。
“混账话!,他是军中的游击将军,不是家中的小儿,岂不知军令如山吗?不知战事不利将官要担责吗?这逆子不仅不通报军情、不去领罪,反而躲进家中,我岂能饶他!”
李正敏越说越气,一把推开了郭冬梅,冲进了内室,见李潇晗正趴在床上,高高的撅着屁股,脑袋拱在被子里,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就是一拳。
“救命呀!娘亲救命呀!”李潇晗杀猪一样的嚎叫着,郭冬梅见儿子挨打,一头扑倒在了李潇晗身上,大叫着:
”天杀的!先打死我吧,把我们娘俩都打死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李正敏的拳头举在半空中,挥了几下,终于还是没落下去,一跺脚,指着郭冬梅骂道:
“蠢妇,惯子如杀子,早晚这逆子被你害死!”
“浑话,我家晗儿一心为你着想,还被你这般责打,怎就成了被我害死了?”郭冬梅抱着李潇晗的脑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哭着。
“禀副都督,大都督回来了,现在船队已快到北湾码头了”院子里侍卫高声禀报道,李正敏闻言,放下了手,厉声说道:
“我这就去接大都督,回头再与你算账,你赶紧滚起来,速去西湾水寨布防,所有船只都进港靠泊,哨探船都放出去,严防髡夷来报复,不得延误,再有半点差池,杀你二罪归一”说完转身摔门而出。
清初的连岛,由东西二岛组成,每个岛上都有一座山,东岛上的是鹰游山,西岛上的是蛤蟆山。
蛤蟆山的山顶下有一处山泉,名叫蛤蟆泉,蛤蟆泉旁有一处古寺,名唤”镇海寺”,建于南宋咸淳年间,据传是鹫峰和尚所建,供奉的是地藏王菩萨,有三十几间殿宇。
明末清初,天下大乱,寺庙荒废,和尚流失一空,苏子恒和小岷王占据连岛后,就把此处整修了一下,充作了临时的岷王府。
今晚岷王府的大雄宝殿里,灯火通明,两排红木条案,整齐的排列在大殿两侧,条案上杯盘罗列。
条案后,一个个身穿明式官服的文武官员,正襟危坐,李正敏端坐在大殿右侧,正数第二张条案的背后。
此前,他刚刚去北湾码头接了大都督苏子恒,来了这里,小岷王正在此设宴,为苏子恒接风洗尘。
”恩师这一去两月有余,偌大年纪,远涉瘴疠之地,甚为挂念,今日能平安归来,孤心甚慰,来,满饮此杯”大殿的正前方,佛祖金身下面,一个条案后面,一人手举着酒杯说道。
只见此人头戴逍遥巾,身穿直缀长袍,中高身材,面目清瘦,三绺长髯,不到四十岁的年纪,颇有几分书卷气,他就是小岷王朱鼎世。
“老臣谢过王驾千岁,千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