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国公府。
柳氏兄弟领着贾珞先是逛了一圈,随后在花园中凉亭坐了下来。
柳晟让人拿了个炉子,又上了一些点心,开口对着贾珞说道:“今天你这位解元公来了,我也学着附庸风雅一番,弄个围炉煮茶招待你。”
贾珞笑着点头称好。
柳晟一边说着话两只手也在忙活着,一旁的柳昱看着自己大哥手忙脚乱的样子一脸无语的制止了他,接过了他手里的东西操作了起来。
柳晟一脸尴尬:“倒是让表弟见笑了,我这拿刀的手还真玩不转这些玩意儿。”
贾珞摇了摇头道:“大表兄性子率真,毫不做作,我又怎么会嘲笑。”
“哈哈…哈哈。”柳晟又是哈哈大笑。
一旁刚把陶壶放在炉子上的柳昱接话道:“前几日听父亲说,表弟打算下场参加明年春闱?”
“正是,我老师外任前曾交代于我,不要怕考,不要怕不中,一时的失败都是为之后的成功积攒经验。”贾珞点了点头回应道。
柳昱听得此话双眼一亮:“令师的话真是让人眼前一亮!果然名师出高徒。”
贾珞接着说道:“我知二表兄连着两科下场皆是不中,内心也有些迷茫焦灼,其实不必如此。
我在考院试之前,心中也是不安,怕自己不中,便前去求教老师。
老师只问了我一句话,你读书的目的是什么?是明智明理,还是只是科举做官。便让我回家了。
我当时其实并未明白,侥幸过了院试中了秀才。
之后更是多加思考这个问题,这次乡试之后,我内心有所明悟。
读书的目的是因为我喜爱读书,参加科考只是我验证我所学而已。”
听完贾珞的话,柳昱一脸呆滞的思考了起来,柳晟与贾珞见此也是没有出声打扰。
“咕噜咕噜咕噜…”
听到陶壶里的水开声,柳昱回过了神,面带着微笑,一脸轻松对着贾珞说道。
“表弟这些话倒是解开了多年的心结。
原来我追求的从来不是功名利禄,我喜爱读书,从六岁第一次捧起书籍开始,书籍中的圣人智慧,历史故事,皆是让我心情愉悦,不可自拔。
君子曰:学不可以己。
以后我也不会强求功名,读书只为自己。”
贾珞跟柳晟也是一脸笑意。
“好!昱儿能明白这些,往日的那些书就没有白读。”此时帷幔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柳芳笑着走了进来。
三人连忙起身朝着柳芳行礼:“见过父亲(舅舅)。”
柳芳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三人起身,对着柳昱说道:“你从小身子弱,我与你娘都觉得对你亏欠,因此也从未要求过你什么,此事秋闱放榜之后,你把自己关在房中不肯出门,你娘因为担心你,夜里偷着哭了好几回。
为父本来打算这几日找你谈谈,没想到今日倒是你表弟先帮你解开心结。”
说话间胡氏与柳薇也从帷幔后走出来,柳昱见到父母,跪地一拜,说道:“孩儿不孝,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胡氏见状赶紧上前说道:“我儿如今能想通便是好的,你父亲还未老,你大哥也在军中站稳了脚,咱们这般勋贵人家,你就是当个闲人,府上也能保你一辈子富贵。”
又朝着柳晟说道:“晟儿,扶你弟弟起来。”柳晟上前扶起自家弟弟。
也是开口说道:“二弟,往后府上有爹娘跟我,绝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柳昱知道自家大哥性子直率,因为自己从小体弱,父母对自己有所愧疚,大哥从小就极其让着自己,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送来自己房内。
柳昱心里十分感动,眼眶湿润的对着柳晟躬身一礼:“小弟也谢谢大哥一直包容我。”
柳晟又是连忙扶起他,然后挠着后脑,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今日天气倒是比昨日暖一些,索性中午就到此处摆宴,先吃一顿再回房喝茶!”柳芳开口道。
众人自无不可,随后命人传饭上来,不多时,一道道美食被丫鬟们摆上了桌。
众人也不多言,随着柳芳的率先动筷,也跟着吃了起来,因是中午,又是家宴,众人也没喝酒,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丫鬟们又端上热水手帕伺候着众人漱口净面,一切完毕后,众人随着柳芳重新回到了花厅又喝了一盏茶,胡氏便带着柳薇去了客房休息。
这时贾珞想起自己的计划,对柳芳说道:“舅舅,我求您件事儿。”
柳芳一脸好奇,自家这个外甥有什么事用上了求这个字。便开口回道:“但说无妨。”
贾珞接着说道:“我这几年不知怎得,力气见长,练拳的时候,王六叔他们三四个人都拿不下我。
外甥之前只想着先好好读书,如今秋闱已过,却是不能浪费了这把子力气。
外甥想求您帮着找个武师傅,使枪使槊的最好。”
听完贾珞的话,柳芳惊奇的说道:“力气见长?王六他们三四个都拿不下你?”贾珞听到后点了点头称是。
柳芳想了想,站起身说道:“你们三个跟我来。”率先走出了花厅。
贾珞三人跟在柳芳身后走了约摸半柱香时间,忽而柳芳停住脚步,贾珞抬眼看去,竟是理国公府演武场。
门口站着一人见到柳芳,上前行了个军礼口称都督。柳芳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开口说道:“叫柳三儿带一什人过来见我。”说完抬脚走到演武场中央站着,贾珞三人站立在他身后。
不多时,只见一个粗壮大汉带着十个人排成一条从右侧小门内跑过来,朝着柳芳单膝半跪:“参见家主!”
柳芳嗯了一声,抬手示意他们起身。
转头向着贾珞说道:“这些都是理国公府几代亲兵的子弟,尽皆上过战场,个个都不比王六差。
晟儿当年赤手空拳打倒了八个,我才放他去军营。
习武是一件很苦的事儿,咱们两家又都是以武起家,之前你在家苦读,跟着王六学拳只当做强身之法,我也只当你是一心想学文,从未开口问过你要不要习武。
但既然你今日提起了,我也如你的愿,日后你若是叫苦想要退缩,就是不尊重咱们两家的祖宗,你便是再有出息,我也不会认你这个外甥!”
看到柳芳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贾珞内心毫无波动,回应道:“外甥从来不怕吃苦!也绝不会当怂包让两家祖宗蒙羞!”
柳芳听到贾珞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你上前去挑三个人出来跟你练几手,让我看看王六他们把你教的如何。”
贾珞点头称了句是,随即上前几步,扫视着眼前的十个大汉。
对面十人一脸冷漠,对贾珞的目光无动于衷。
“左侧第一位到第三位,请出来指教。”点到名的三人身体不动,眼神看向斜前方站着的柳三儿。
看到柳三儿点了头之后,三人走出队伍,并成一排面向贾珞。
贾珞脱下大氅交于柳晟,又把衣摆撩起扎进腰带,两手拉起拳架,这才示意对面来攻。
对面三人也不多话,三人围成一个小半圆,分别对着贾珞的正前方与左右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