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命所差,盖不由己。
虽然简雍非常不愿意进成都城与刘璋谈判,但刘备对他下了命令,他也没法抗命不遵或是借口推脱,只能硬着头皮逆来顺受。
简雍也知道此行凶多吉少、九死一生。
成都城被围这么久了,刘璋并没有要投降的迹象,似乎是要顽抗到底。
法正给刘璋写信,刘璋根本不回,便足以说明了这一点。
所以简雍觉得自己去成都城的话,很有可能是两种结果:一种是直接被刘璋杀了祭旗,一种是被刘璋扣押用来威胁刘备。
可即便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简雍也必须得闯上一闯。
因为简雍并不能带兵打仗,也没给刘备贡献过什么深谋大略,他只有两行伶俐齿、三寸不烂舌。
如果自己的唯一优势再不能发挥的话,那刘备还养着你干什么?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乘人之车,载人之患。
衣人之衣,怀人之忧。
食人之食,死人之事。
既然吃着刘备的、喝着刘备的、穿着刘备的、住着刘备的、用着刘备的、花着刘备的,那就必须得替刘备卖命。
简雍精心组织了一番语言之后,第二天一大早便来到了成都城楼之下。
“上面的弟兄听着,我是刘皇叔的部下简雍,此番进城有要事与你们主公相商,还请快快通报一下。”简雍在城楼下喊道。
守卫一看简雍就一个人过来了,而且没携带任何兵器,便赶紧跑下了城楼。
不大一会儿,护城河吊桥放下,城门缓缓打开,简雍便走了进去。
来到城中之后,两个侍卫上来先是对简雍搜了一下身,又把他带到了成都府衙之中。
刘璋在案几之前正襟危坐,早已等候多时。
一见到简雍,刘璋先是上下对他打量了一番,又问道:“来者何人呐?”
“拜见刘益州,在下乃刘备麾下从事中郎简雍。”简雍抱拳拱手道。
“此番你只身一人前来我成都城,所为何事啊?”刘璋又问道。
“在下是来拯救刘益州和全体益州百姓的。”简雍言简意赅地说道。
刘璋听得哭笑不得,问道:“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竟然说要拯救本州牧和益州全体百姓?真是大言不惭、厚颜无耻!”
简雍又不卑不亢地道:“大人,可否听在下的一番肺腑之言?”
刘璋并不知道简雍此番前来到底是想干什么,但却也知道肯定是刘备想让他捎什么话,于是点了点头。
简雍又道:“大人,目前刘皇叔手下有数万精兵都围在成都城外,这一点相信我不说,您心里也十分清楚。”
刘璋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我城中也有数万精兵啊!我都不用跟刘备打,就是硬耗也能把他给耗死。”
简雍摇了摇头道:“大人此言差矣!刘皇叔手下有张飞、赵云、黄忠、魏延、马超,这些人都是当世一等一的猛将。此外,刘璝、泠苞、张任、邓贤、吴懿、李严、费观等人也都是益州的名将,这一点大人应该十分清楚。此外,刘皇叔麾下还有诸葛亮、糜竺、孙乾、伊籍、法正等等谋士。这么多的猛将都前来攻打成都,又有那么多智囊出谋划策,成都就是再坚固,又能抵御多久?您的确是可以据城死守,但刘皇叔这边也可以强力攻城啊!如果各路大将轮番攻城的话,只怕成都城不会坚持太久吧?”
刘璋一听这话,不由悲从中来,叹道:“本州牧平时待大家都不薄,为何会有那么多人背叛我啊?”
“大人,其实他们也不是有意背叛您,只不过是觉得刘皇叔比您更适合统领益州。古人云:陈力就列,不能者止。既然大家都觉得刘皇叔更适合统领益州,您何不顺势而为、退位让贤呢?”简雍又反问道。
刘璋坐在那里犹豫起来,但还是心有不甘。
简雍一看刘璋有些动摇了,又赶紧趁热打铁道:“大人,如果您继续负隅顽抗的话,成都城也早晚会被攻克,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一旦城池被攻破,刘皇叔还会饶了您吗?因为一旦大战开启,必定会死伤无数,而造成这一后果的人,正是大人您啊!如果大人能够看清形势、当机立断的话,不但可以免去一场生灵涂炭,大人您也会毫发无损、全身而退的。刘皇叔已经承诺了,如果大人能够开城献降,他定会保您全家太平,还会让您有享用不完的荣华富贵。大人平生志在琴棋书画,一旦不做州牧了,也就不用再考虑那些尔虞我诈、你争我夺的事了,就可以踏踏实实、安安稳稳地醉心于歌舞丹青之中了,这不是各得其所、皆大欢喜吗?”
刘璋听了简雍的一番说辞,算是真的动心了。
自己如今也一把年纪了,还整天跟各路诸侯明争暗斗的干嘛?
作画听曲、颐养天年不好吗?
虽然把益州拱手让给别人对不起九泉之下的父亲,可负隅顽抗最后弄得损兵折将、家破人亡的话,不是更对不起他老人家?
“小简呐,这个法正在刘备那边,现在混得怎么样啊?”刘璋又问道。
简雍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刘璋也是看得一头雾水,不由问道:“你笑什么啊?”
“实话实说哈,混得挺惨的!他现在主要负责给我家主公舔腚。”
简雍说完之后,又忍不住乐得前仰后合。
刘璋听得心花怒放,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话是从何说起啊?”刘璋笑过之后又问道。
“前几天我有个朋友去找主公,结果就撞见法正正跪在那给主公舔腚呢!”简雍又解释道。
刘璋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又道:“法正想讨好刘备,就效仿当年的邓通,真是恬不知耻啊!”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志不合不足为友。在下跟法正不是一路人,也看不惯他的那套作风。”简雍又一脸鄙夷地说道。
刘璋又道:“小简啊,不瞒你说,法正前几天给我写了一封信,想劝我投降,但是我根本就没搭理他。因为我很讨厌他,不能让他立了头功。你跟我很投缘,所以我决定把这份功劳送给你!”
简雍一听这话,顿时喜出望外,连忙道:“大人英明!在下先行谢过大人的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