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席?这词倒是新奇!
在咱们和平县,生与死向来被视为人生之中最为重要的两件大事。
死亡这件事,大家反倒会看得比出生更为庄重和肃穆。
新生儿降临人世之时,往往伴随着哇哇大哭之声。
仿佛预示着他们此生将要经历种种苦难似的。
死亡却不同,它更像是一种彻底的解脱,让人从此摆脱尘世的纷扰与烦恼。
姐姐,不清楚你口中所说的‘吃席’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待会儿。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林园’所在之地,你也知道。后来因为你,换了地。
从山脚出发抵达那里,至少得花费大半时日。
族人会把乡亲们所给的‘白金’,汇聚在一起。
购置各类蔬菜、肉类食材,并生火做饭,让大家伙吃饱喝足再上路。
再说了,抬棺可是个体力活儿,如果不在上路之前,填饱肚子,恐怕走到半道儿便会精疲力竭,无力支撑下去!
那可如何是好。
而且这一路棺材是不能着地的,只能到埋葬的地方,才能着地。
说是棺材落地就是埋葬地,如果不是可就不吉利。”
林沐静一边讲述着,一边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对传统习俗的尊重与理解,她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只负责尊重与执行便可。
林一铭静静地听着,心里嘀咕着:‘这不就是吃席嘛?’
“走吧,姐!去看看。”林一铭洗漱好后朝林沐静道。
两人一前一后迈出了酒馆,朝林山、林水停放尸体的方向而去。
两口棺材如同两座沉默的小山般,静静地矗立在房间之中,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哀伤与寂静。
房屋之外,一片空旷的土地之上,此刻却已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地聚集起了一群男男女女。
只见几位面容憔悴的妇人,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摞略显粗糙的麻衣。
她们动作轻柔,将那些麻衣逐一展开,并迅速且熟练地往林山和林水的子孙们身上套。
经过林沐静耐心细致的解释。
林一铭才知道:原来这些麻衣竟是可以反复使用的!
每当有族人离世需要出殡之时,其后裔都会身着这样的麻衣以示哀悼之意。
把两位族老送上山,埋了之后,下了山,就有妇人专门回收这些麻衣,等下回林氏有老人归天,或者有人死去,才会再次拿出来。
空旷的地上堆砌了偌大的炉灶,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那橙红色的火焰跟天际的红日,遥相呼应。
肉菜分别被清洗后放到了大大的锅里煮。
大锅大锅的饭,大锅大锅的菜,大锅大锅的肉,香味四溢。
可当夹杂着炉灶,那柴火冒出的烟味时,闻起来就有点呛鼻。
林一铭下意识地,远离炉灶。
没办法,一方面是味道很冲,另一面是炉灶的温度就像那午后的太阳,热火朝天。
男男女女三五成群地蹲坐在地面上,有说有笑,这看上去更像赶集,像过节一般。
哪里有,因为失去族老而悲伤的模样。
‘先生?先生怎么也来了!’林一铭在人群中看到了静坐在轮椅上的先生,一脸好奇地嘀咕着。
好奇地朝先生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