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师无涯瞬间就坐不住了。
由‘勇’推导,儒基立心完全不必拘泥于九大儒基,只要在儒学范围之内的美好品德,都可以作为儒基。
如此以来,儒基范围扩大的直接结果就是儒道大兴。
以往无法以九大儒基立心的儒生,可以尝试以其他‘字’立心,从而扩大儒道修士规模,降低入道门槛。
当今之世,为什么道家最为昌盛?
就是因为道家凝练道基,万事万物皆可为道,入道途径太多了。
儒基被扩展,也将是儒道壮大的基础。
师无涯振奋说道:“严明轩,你和杨易做得很好,拓展儒基范围,有大功于我儒门,接下来我会上报给夫子,对你们进行嘉奖。”
严明轩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先生,我这没有什么,都是杨易的功劳。”
师无涯点头,说道:“你能够看清本心,同样也不错。对了,既然你立心成功了,那么想必杨易也早就成功了吧,为什么这段时间他都没有来找我?”
严明轩有些迟疑,他小心看了看师无涯,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杨易平日里还是以练武为主,想来是还没有立心吧。”
师无涯痛心道:“胡闹,练武能有什么前途。他诗词无双,对儒道理解又远超常人,乃是天生的儒才,竟然一心要做个武夫,简直是罪恶。你回去之后,让他明天一定要了见我。”
严明轩连连点头:“是是,先生。”
师无涯说道:“既然你已经立心了,那么今后便入内舍吧。还有件事情,我欲收你为徒,你意下如何?”
“噗通!”
严明轩直接跪下,磕了头喊道:“弟子严明轩,拜见师父。”
既然能够以武入儒,那么他对于儒道自然没有了排斥感。
而既然要拜师,肯定要找个有前途的师父。
师无涯在稷下学宫名气不小,也是最有希望成就亚圣的人。
至于一品儒圣,这个需要机缘。
那怕再天才的人,也不敢说自己一定可以成为一品儒圣。
“呵呵!”
师无涯抚着三寸长须,笑着说道:“起来吧。以后杨易就是我大弟子,你是我二弟子。”
严明轩站了起来:“是,师父。”
“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拿拜师礼。”
师无涯说着,转身进了书房,然后很快就又出来了。
他手中拿着一支毛笔,递给了严明轩,说道:“这笔名为润心笔,是我当年拜师时你师祖传给我的,乃是一件中品灵器的儒宝,现在就传给你吧。”
“谢师父!”
严明轩眼睛一亮,连忙接过。
这可是中品儒宝,他父亲严师法的儒宝也不过是中品而已。
师无涯说道:“你回去吧,接下来几天好好稳固境界,就不要来学宫了。”
“师父,弟子告退。”
严明轩躬身一礼,转身离去。
看着严明轩离去,师无涯整了整衣衫,他满脸笑容也大步出门。
整个人就像是踩在祥云上,可以一步登天。
“哈哈,我徒果然有儒圣之资!”
……
问道峰,思过崖。
一个身形清瘦的老者盘膝坐在崖边,头戴进贤冠,身穿宽大的青色儒袍,
他双目微闭,满身书卷气息。
蓦然,宁采奇睁开了眼睛,眼中青光流转,露出欣喜又疑惑之色。
他轻声自语道:“老夫等了五十年,终于等到我儒道大兴之兆的出现,初代夫子留下的手稿,果然没有错。”
就在刚刚,他神游太虚,脑海中忽然就浮现了许多未来的画面。
儒道大兴,书院遍布全国各地,强者辈出。
只是他有些疑惑,并没有看到为什么儒道会大兴。
在初代夫子的手稿中,也没有记载原因。
宁采奇心中感叹,初代夫子真是功参造化,于八百年前就能够看到今日之事,而他仅仅能够照见未来十几年的事情,高下立判。
世人都以为,一品乃是修炼的终点。
但他岂会不知,一品只不过是另一段修炼的起点而已。
他离初代夫子,境界差得太远。
宁采奇微微偏头,察觉到师无涯上山来了,满脸喜色像是捡到了灵宝。
没有多久,师无涯就来到了思过崖前。
他微微躬身,说道:“学生师无涯见过夫子。夫子,大喜啊。”
宁采奇心中一动,他声音有些苍老,但却浑厚清亮,犹如朗诵之声:“哦,有何大喜?”
师无涯振奋说道:“我儒道大兴在即。”
“儒道大兴!”
宁采奇转身,面对着师无涯而坐,说道:“果然如此,老夫先前心有所感,照见未来,看到了我儒道大兴的画面。你快说说,我儒道因何大兴?”
师无涯一怔,随即恢复了过来,
拓展儒基乃是儒道大兴的根基,如此事关儒道的大事,夫子岂能够没有感应。
他缓缓说道:“是这样的夫子,我大弟子杨守心把武引入了儒道,指点我二弟子严明轩以武立心成功……”
接下来,师无涯把以勇立心的理论基础阐述了一遍,最后声音激昂地说道:“夫子,学生以为,此事乃是我儒道大兴的征兆。
我们可以推而广之,从九经中发掘出其他的儒基,比如说善、慈、俭等等,从而拓展儒基范围。
这等做法不似董天舒,以儒家与阴阳家合流,虽然独创一派,却也偏离了儒道。
我们拓展儒基,虽然有违初代夫子留下来的九大儒基,但依旧是属于儒道范围内,并不算是离经叛道,完全可行。”
宁采奇眼中青光流转,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他许久才恍然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说得不错,时代在发展,各门各家都在与时俱进,学说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唯有我儒门固守九大儒基,这才使得我们儒道日益衰弱。
我们儒道,也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
这儒基拓展就是我儒道大兴的征兆,老夫岂能够违背。”
宁采奇虽然有些顽固不化,思想陈旧,但却不是那种无脑的迂腐之人,一定要誓死扞卫祖师爷留下来的规矩,扼杀一切改变。
五十年前的董天舒之事,就给了他极大的冲击,所以才会独坐思过崖五十年,反思董天舒为什么能够成功,反思自己为什么会失败。
同样更是在反思,儒家与阴阳家合流,究竟是离经叛道,还是对儒学的发展?
董天舒的天人感应究竟属不属于儒道,宁采奇还无法下结论,但拓展儒基却是在儒道学说范围内,自然可以大力提倡。
毕竟他已经照见了未来,看到了儒道大兴。
若还是因循守旧,不懂的改变,恐怕儒道就真要在他手中彻底没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