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峰在青云山脉深处,离稷下学宫差不多有五十里左右。
这日,京营足有三卫出动。
以问道峰为中心,近十万大军分布周围,封锁了进入问道峰的各个交通要道,当然也包括青云山脉深处的山口了。
因为魔门可不仅仅会从正面突入,还会从青云山脉深处潜入。
十万大军离问道峰有些距离,大约四十里的样子。
毕竟到时候会有一品强者大战,离得太近肯定会被波及到,殃及池鱼。
杨易他们旗在旗主李松之的率领下,进入了青云山脉深处,协助一个营的士兵把守一个山口,两侧都是数百米的高山,非常陡峭。
除非是能够飞行,否则就只能够通过这个山口。
“旗主,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不是说要协防稷下学宫么,可我们这里离学宫足有七八十里了。”
“就是啊,就算是要防守稷下学宫背面,可也不用来这么远吧。”
“我感觉有问题,这次行动有些诡异。”
……
李松之油滑,可不敢得罪这帮公子哥,于是说道:“各位公子,来这里好啊,我们离稷下学宫越远,不就代表着我们危险性越小么。
你们难道忘了,那边可是重兵把守,肯定是魔门突防的主要方向。”
众人闻言都是眼睛大亮,也不再抱怨了。
青云山脉人迹罕至,草木极为茂盛。
除了山口周围被京营士兵给清理了外,周围全是茂密的树林和灌木。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红霞漫天。
因为他们的忽然闯入,让许多鸟儿不断在天空中盘旋,不敢回巢。
京营士兵队列严谨,最前面的大盾兵,后面是长枪兵,再后面是大刀兵,最后是弓弩兵。
如此兵种排列,可以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
至于靖武卫们,则松散多了。
因为有京营士兵挡在前面,就算是魔门的人攻来,他们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所以大家各自三三两两的说话聊天,李松之也完全不管。
一个矮坡上,杨易遥望着问道峰。
问道峰是方圆数百里最高的山峰,足以千余米,犹如擎天柱般立在群山之中,非常显眼。
杨易沉声道:“看到那座山了么?”
马少军点头,说道:“那是问道峰,据说儒家夫子与董天舒打赌输了之后,就一直在上面的思过崖修炼。”
张文斌若有所思道:“杨易,你的意思是魔门的目标是问道峰,或者是说,他们想要围杀夫子?”
马少军闻言被吓得大跳。
夫子宁采奇可是儒门领袖,难道魔门真要跟儒门死战不成?
别看魔门势大,在京畿闹得朝廷焦头烂额,但儒门的整体实力更加恐怖,遍布整个神洲的书院,不知道暗藏着多少的儒道强者。
明面上儒家是只有两个一品儒圣,但谁知道还有没有隐藏的老儒圣?
当今四大显学儒道佛魔,每一个都不容小觑。
杨易摇头道:“当然不是,他们的目标只是问道峰中被封印的东西。”
“被封印的东西,什么?”
“天魔刀!”
“天魔刀!”
马少军和张文斌惊呼。
这可是魔道仙器,怎么会被封印在问道峰?
他们忽然想到宁采奇坐镇问道峰五十年,莫非也是为了镇守被封印的天魔刀?
“杨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魔刀怎么会被封印在问道峰?”
杨易缓缓解释道:“当年魔道之乱,天魔女横扫无敌,逼得当时的九大强者联手围攻,最后却只有夫子和菩提寺方丈重伤而回,其他人下落不明。
这天魔刀就是那个时候被夫子和菩提寺方丈带回来的,然后封印在了问道峰。
如今魔门元气恢复,他们自然要夺回天魔刀。”
马少军和张文斌恍然,神色凝重。
天魔刀之争肯定会强者云集,不仅有朝廷、儒门和魔门的,肯定还有不知道多少的窥视者将会伺机出手。
届时强者混战,他们牵扯其中,还不要成炮灰啊。
杨易叮嘱道:“少军,文斌,接下来我们以保命为主,挡肯定是挡不住的,还不如任由他们过去,当然样子还要做足的,但切不可接近问道峰啊。”
马少军沉声道:“放心,我们不会那么傻。”
张文斌也是点头,他抬头望天,幽幽道:“好大的月亮,今天十五了。”
杨易望向东方天空。
太阳还未完全下山,但一轮磨盘大小的明月已经升起。
他心中暗紧,看来天魔刀出世就在今晚了。
杨易忽然想到了楚惊鸿,她今晚肯定会闯进了吧。
只不过这等层次的争夺,是她能够参与的么?
亦或者,今晚并不仅仅是天魔刀出世,否则楚惊鸿干嘛要说捡便宜?
她即便是道武双修皆是五品,战力堪比四品强者,但在扎堆的一品和二品强者中,这等修为根本不够看。
………
日落月升。
明亮的月色倾洒,让山林中亮如白昼。
清风阵阵,唯有昆虫在嘶鸣。
问道峰,思过崖。
宁采奇和董天舒并肩而立。
山风吹来,他们衣袍猎猎作响,风骨天成。
董天舒声音醇厚,犹如清朗的读书声:“师兄,五十年不见,你依旧还是那么执着。天意已定,非人力所能违背,你又何必逆天而行?”
宁采奇眼神平静,淡淡道:“何为天意?”
董天舒说道:“天意就是我以丹心照见未来,天魔刀出世乃是定局,魔道兴盛亦是定局。天道轮回,一枯一荣,就像当年魔道盛极而衰一般,如今到了他们再次崛起的时候。”
宁采奇摇头说道:“神通不足以自持,我们所能够照见的未来,不过是无数未来线上的其中一种可能而已。
更何况天心即民心,大道即人道。
魔门凶残嗜杀,与人道无益,那就是违背了大道,违背了天心。
既然如此,为何我们不去阻止他们?”
董天舒叹息道:“即便是未来的一种可能性,那也是最大的可能性,犹如大河之水涛涛而下,势不可挡。你能够截住其中几条小支流,又岂能够截住主河?”
宁采奇淡淡道:“不试试,又怎么知道不行?”
董天舒沉默,许久才说道:“五十年后,你依旧是你,我也依旧是我。当年我们假装对赌,你借机自封于问道峰,我则欠你一个人情。今晚,咱们就从此两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