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养心殿。
御书房内,龙椅之上的女帝,瞥着长案上的一本册子。
翻阅起册子,看着歪歪扭扭的字迹,女帝不由得抿嘴笑了。
常侍宫女菀春将一碗混合着红米、阿胶、枸杞、蜂蜜、红枣、莲子的粥,稳稳端在手上,“陛下,该喝粥了。”
这粥是按国师的法子调的,太医们诊断,陛下得的是宫寒,对于国师此法,也是点头认可。
这样的粥吃了些日子,陛下的宫寒之症果然好了不少,看来国师此法,果然有用。
待女帝轻点螓首,菀春才用金勺将粥一勺一勺小心翼翼地喂进女帝嘴里,而此时,女帝却只是专心注视着册子里的内容,凤眸眨也不眨一下……
忽然,看到某处,女帝想笑,差点把口中的粥喷了出来!
菀春赶紧将粥放在长案上,用手绢将女帝的丹唇周边擦了擦,然后,继续用金勺喂粥。
吃了几口,女帝摆了摆手。
菀春会意,将粥放到托盘,让太监端下去了。
女帝将册子给菀春看了两眼,问她这字写得怎么样。
菀春躬身道:“陛下,国师的字自然是极好的,自成一派,别具一格。”
“好个‘自成一派,别具一格’,”女帝笑得眼睛眯起,差点笑出眼泪:“要朕说,与其说是‘自成一派,别具一格’,倒不如说是‘龙飞凤舞、鬼画桃符’!”
“还是陛下形容得好,”菀春低声道,“陛下有了国师,不仅是陛下的福气,也是我大乾子民的福气。”
女帝抬眸,若有所思,微怔之后,淡淡道:“菀春,你是后宫女官,掌管着后宫上千宫女,朕问你,宫女们对于国师,都如何看的呀?”
“陛下,奴婢不敢妄议。”
“说。”
女帝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是,”菀春低头说道,“宫女们都说,国师一表人才,风流倜傥……”
“嗯?”
女帝忽然出声,菀春停了下来。
“他哪里一表人才、风流倜傥了?朕怎么看不出来?”
“……”
菀春微微一怔,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底下人说的……”
“说下去。”女帝淡淡道。
菀春接着道:“国师不仅有诗才,还有治国大才,既能安抚流民,又能平定倭寇,此次伐匈奴,定也能大胜而归。宫女们都说,这样的男子,世间少有,乃是人中龙凤,若得以垂怜,愿以死相报……”
女帝越听,眉头蹙得越紧。
“让她们以后不许议论了!”
听到女帝的话,菀春低头应道:“是,陛下。”
女帝继续看册子,这上面记载着秦川交代的几件事情,其中包括将10艘龟船送去造船司改为龙船、42支火枪由宋濂送去兵器司仿造量产,以及朝廷下发文书正式承认女子营,以及废除营妓制度。
这些她全部画勾,打算明日朝会后,就让人去监督办理。
过了一会儿,她将秦川的册子放下,又翻起了大臣们的奏章。
看着看着,她不由得蹙起了蛾眉,将几本奏章甩到长案上,嗔怒道:“朕的婚事,还轮不到你们来七嘴八舌……”
……
茫茫草原,秦川坐在越野防弹车中,和摩托大军一路向西。
忽然听到前方来报,发现匈奴人的聚集部落。
秦川将越野防弹车提速,走到队伍前面,看见了前面的景象。
只见几十座帐篷聚集在草原上,每座帐篷旁,都搭建了牛棚、羊棚,一些衣物在晾衣杆上吹着,帐篷周围,羊毛成群在草地吃着草。
真可谓是“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垂髫孩童站在帐篷门口,呆呆望着从远处而来密密麻麻的乾军。
一名营级校尉停下摩托,来敲窗请示秦川:“国师,这些都是匈奴人,应该把他们杀了吗?”
秦川看着那些被寒风吹得脸蛋红红的垂髫孩童,说道:“这些都是无辜平民,为何要杀?”
“可是……倘若不杀,这些人必会去报信,再说了,这些匈奴孩童长大成人后,也会成为残忍嗜杀的匈奴骑兵,与其等其长大成人,倒不如早些斩草除根。”
这时,安定国老将军也走了过来,抱拳道:“国师,末将以为,蒋校尉言之有理,如若等这些匈奴孩童长大成人,亦会成为我大乾的死敌,倒不如早些斩草除根的好。”
秦川摇了摇头,道:“你们认为,我们杀得完匈奴人吗?”
闻言,安定国和蒋校尉一愣。
秦川接着道:“匈奴人是杀不完的,南北匈奴加起来有大几百万人,在这数百万平方公里的疆域上,凭着我们这样的武器装备,是不可能将匈奴人杀完的,但是,我却有办法彻底征服匈奴人。”
听到这话,安定国和蒋校尉顿时来了兴致,将耳朵竖起,聚精会神继续听下去。
“征服一个庞大的种族,”秦川继续说道:“不要指望用武力将其征服,武力只是手段,可要达的目的是什么?是大一统,是文字、度量衡、甚至思想的大一统,是所有事物的大一统。”
“杀光匈奴人?是做不到的,杀得越多,仇恨越大,仇恨越大,就越没完没了,冤冤相报,不知几时能了……”
听到这里,安定国眼睛闪烁,似有所懂,“国师的意思是……同化他们?”
“对了!不愧是老将军!”
秦川拍着大腿说道:“杀他们,是积蓄仇恨,反噬自身,等征服了匈奴,朝廷要给他们修路,给他们建房子,给匈奴人建汉学堂,让匈奴人学汉字,说汉话,免费接一批优等生到京城去上学,封他们做官,让他们衣锦还乡,都知道我大乾的好,以后啊,人人都以成为汉民为荣,争做汉民……这才是根本之法。”
蒋校尉也似有所悟,“国师高啊,这样一来,匈奴人忘记了自己的文字语言,只想当汉民,那也就是说……再也没有什么匈奴人了,匈奴人就被彻底同化了!”
“对,此事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却漫长,没有个几十年,是改变不了一个种族的,还有一点,对匈奴人的好,绝不能大于对汉民的好,如果那样,汉民又不满了。”
说到此处,秦川缓缓道:“正所谓治大国如烹小鲜,不容易啊!”
安定国和蒋校尉互相看了一眼,没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安将军,你去下令,路过匈奴平民营帐,保持纪律,违反军纪者斩!”
听到秦川这句话,安定国一凛,抱拳沉喝:“是!”
安定国下令后,全军整束,从容路过。
从帐篷里走出来的匈奴平民,呆呆地看着大乾军队从容而过,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抢走牛羊,眼珠里都充满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