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女帝叫来户部官员,下达旨意:“曾经被匈奴掳掠的我朝百姓,要查清户籍,护送回原籍,无亲友接纳者,要给于田种耕牛,使其生活安顺。”
“是,陛下。”
“至于这二十多万头牛马牲畜,秦川,朕就先分你十万头……”女帝看向秦川,眉目含笑道。
秦川忙摆了摆手:“陛下不可,去年山东、河南两省遭了灾,流民遍地,至今还没有完全解决呢,还有这批遣送回乡的百姓,回乡种地的话,也缺耕牛,牛可以用‘以租代售’的形式,租给百姓,这样朝廷也能赚到一笔钱,百姓也能得到一些实惠。”
“以租代售?何为以租代售?”户部官员询问道。
秦川淡淡一笑,解释道:“打个比方说,某户百姓缺牛,有司衙门租给他一头牛,每月收取一定的租金,等到这户百姓想要买下这头牛,那么他之前所付的租金,可以冲抵部分售额,甚至也可以一直租下去。”
闻言,女帝含笑道:“这个法子好!国库能挣不少!”
户部左侍郎却摇头道:“只是匈奴所养之牛,并不会耕地。”
“呃……”秦川稍微一想,灵机一动道:“这事好办,有的大户养牛上百头、上千头,就是想垄断牛市,我们可以将这些牛羊等价换为耕牛,再将耕牛‘以租代售’租给缺牛的百姓。”
户部官员还是一脸苦相,“只怕那些养牛大户并不会同意等价交换。”
女帝听到这里,也是微微蹙眉。
秦川轻轻敲了敲脑袋,想了一下,道:“那就请陛下下一道旨,限制每户养耕牛的数量,每户限二丁一牛,养多了收取养殖税,每多养一头耕牛,耕牛成年后,每月需要缴纳一吊钱给有司,这样一来,这些大户就不敢再垄断牛市了。”
户部官员听到这番话,顿时两眼瞪大,惊叹地望着秦川。
燕王是怎么想到这法子的?
这样一来,谁还敢多养耕牛?
这些养牛大户,也没有理由不换了。
“好,就按你说的办,朕回宫之后,就让人拟旨。”女帝含笑道。
秦川接着说道:“还有,缴获来的马,有10万余匹,都是战马,应交御马监先养着,再分拨于各边境城关营防。”
女帝螓首微点,“嗯”了一声。
她看着秦川的眸光,不仅仅是赞许,还带着许许情愫。
秦川没有接上她的目光,而是望着那蜿蜒不绝的9万余名匈奴俘虏,询问道:“陛下,这些匈奴俘虏,还有屠耆,就交给您处置了……”
女帝怔了一下,回过神来,道:“朕也不好处置啊……”
秦川一愣,他着实没想到,女帝会这样说。
那这些人怎么办?
是杀是留?
既然都押回来了,总不能大肆屠杀吧?
留下来,这些人总要吃饭吧,吃的都是大乾的粮食。
女帝凤眸看着秦川,“你说,怎么处置好?”
秦川眼睛看向了三名户部官员,“你们说,怎么处置好?”
三名户部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户部尚书道:“回陛下、燕王,依微臣之见,可以将这些匈奴人送到各省服劳役,筑堤修坝,兴修水利,土木建造,都需要人手。”
秦川看了一眼户部尚书,笑道:“这主意不错!”
女帝也点了点头,“那就依爱卿之言,这件事就交给你们户部去办吧!”
解决了这9万余名俘虏的问题,还剩下一个屠耆单于。
“将屠耆押过来!”
秦川一挥手,一小队士兵将囚车推了过来。
此时,囚车中的屠耆,被套上了枷锁,手上戴着镣铐,脚上锁着铁链,双眼麻木,披头散发,嘴唇发白,满脸脏兮,再也没有从前的霸道和威严。
女帝绕着囚车缓缓走了一圈,而后冷喝道:“此贼屡次掳掠我朝百姓,抢走北境牲畜无数,拿朕剑来!”
太监将一柄挂着血红流苏的黄金宝剑,双手呈递上来。
女帝将宝剑拔出,一剑刺进屠耆的胸膛……
这一幕,不仅把众臣和将士们吓呆了,就连秦川也惊呆了。
陛下亲手诛杀匈奴单于。
这在史书上,也将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啊。
屠耆单于祸害北境百姓,已有十数年,每年都要南下打秋风,甚至是攻打边城,搞得北境百姓民不聊生,水深火热,他的确死有余辜。
只是秦川还在想,是不是可以处理得更高明些……
不杀屠耆,以彰显大乾的宽容和厚德。
没想到女帝二话不说,一剑就捅穿了屠耆。
黄金宝剑极为锋利,轻松穿透屠耆的身体,剑尖从后背露了出来,渗着鲜血,滴落在囚车木头上。
不过,此时的屠耆,却并没有死去,而是狞笑着看着女帝:“美人儿……要是没有这个男人,你迟早也是本王的胯下之物……哈哈哈哈哈哈!”
女帝闻言大怒,抽出宝剑,又刺了他一剑。
“呃!”
在女帝抽出宝剑的那一瞬间,屠耆痛苦得瞪大双眼,胸口的血水狂喷而出,如同喷泉……
身体再中一剑时,当场毙命。
这一幕,把文官们吓得不轻。
但是武将们和所有凯旋而归的将士却纷纷挥舞着拳头,奋力喊着:“万岁!万岁!万岁!”
喊声震天动地,响彻云霄。
亲手杀了屠耆之后,女帝将带着血的宝剑插回剑鞘,递给了秦川。
“这就是朕要赐给你的尚方宝剑。”
秦川接过,满脸无语。
不是,你把血擦擦行不行?
女帝却没再看秦川,而是跟左右太监说道:“吩咐下去,所有将士进城!城里的百姓已经等好些时候了,剩下的人,交给户部去处理。”
说完,她才看向秦川:“你与朕同坐龙辇进城。”
“是,陛下。”
坐进龙辇之中,秦川闻着轿厢内扑鼻而来的淡香味,只觉一阵沁人心脾,而女帝的玉臂偶尔贴靠他手臂,温软滑腻,更让他觉得心猿意马。
时不时地,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女帝眼中含着情愫,顿时轿厢内氛围旖旎……
……
此时。
京城内。
大街两边几乎站满了百姓,比肩接踵。
大冷的天,也被挤得挥汗如雨。
有衙役和官差维持秩序,留出一条能通行的空道。
也有御林卫守卫在高处目光逡巡着,提防刺客。
百姓们纷纷抻脖子张望着,生怕错过了热闹,见到皇家护卫进城,纷纷喊了起来。
“来啦!来啦!”
“国师坐的是陛下的龙辇进来的!”
“什么国师?他老人家现在是燕王!”
“对,燕王坐着的是陛下的龙辇,这就来了!”
秦川与女帝一起进城,百姓们见到凯旋而归的将士,纷纷送上家禽、鸡蛋、蔬菜、橘子、面饼等物。
有不少士卒还和百姓当场认亲。
“那不是狗娃子嘛?狗娃子!我是你三叔!”
狗娃子激动地走到三叔跟前,“三叔,我升了三级!”
“哈哈,我们狗娃子也有今天,三叔真为你高兴!”
“三叔,我先回大营吃庆功宴,明日休沐,去看您老人家!”
“好好好,快去吧!”
三叔擦了擦眼角的泪,“狗娃子出息了……”
……
像这样的场景,不胜枚举。
老百姓对于这一次战事的结果,相当满意,不吝用最好的词来大肆赞扬歌颂。
而见到女帝与燕王并驾齐驱,也都纷纷猜测,女帝的意中人便是燕王吧,要不然,又有谁能配得上她呢……
将士们回到南北大营,大摆了三天庆功宴。
每名士卒还发了三到五两银子,将校级则是十两。
一夜之间,京城的妓院爆满,门槛几乎被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