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面散女鬼最后一句话,奄奄一息道:“我因是女子出生之时便被抛弃……后来是古鸢大人在我襁褓中死去后,她带着我去了魔界,我恨……我恨你们所有道貌岸然的名门正派!”那一句后她便魂飞魄散。
崔则瑢听完后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人面散女鬼说的话是否是对的,还是她为了栽赃赫赫有名的名门正派,他只不过是一个想要闯荡江湖的少年,没想到遇见的都是些奇怪的话语,奇怪的人,奇怪的栽赃陷害。
孟茗儿安慰道:“瑢哥哥,魔界之人都是可恨之徒,这是我记事开始便知道的事情。可银夫人为魔界的魔后娘娘,我却无法憎恨起来,后来银夫人告诉我,不管是名门正派、皇宫、亦或是魔界,都有着良莠不齐,善恶之分。”
崔则瑢不明白道:“那我们是错了吗……”
孟茗儿亦是无奈道:“非也,魔界就算是那样的与人为善,但说到底不管是什么都会有着良莠不齐,我们名门正派、皇宫都是与魔界誓不两立,从来都没有和谐过,银夫人的曾经就想过,她想要人、魔、以及所谓传说中的仙,都要和谐共处,可惜最后银夫人不愿意再提起这段往事,最后修真界与魔界更是水深火热,长长久久不曾停歇的战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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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雪待在媞岱宫都快要闷死了,这宫除了魔尊只有和她可以融为一体的夜胭才可以进来,当然这也是魔尊准许的。不过这夜胭总是神出鬼没的,需要她的时候都会出现,没什么必要的时候基本都不在,今日也是一样,两个人中只有夜胭能够感知到翩雪的情绪,但翩雪没有这样的能力,在两个人实力之间还是夜胭更胜一筹。
夜胭脸上挂着微微浅浅的笑意,手上拿着食盒,她将东西放在红木桌子上,似意无意道:“翩雪我给你做了你最爱的粔籹,上面我撒上了凌霄花瓣,你最爱的花便是凌霄花。”
翩雪虽带着雪字,但身为魔界之人更加的骄阳似火,犹如盛开的极致攀附人而生的凌霄花。而夜胭不同她虽身为魔界之人却冷清似月,宛如不攀附别人而生独立一支伫立在寒冰冬日下的梅花。她素来不爱与其他魔界之人打交道,就连和她时常融为一体的翩雪她都只是挂着微微浅浅的笑意,整日穿着的衣裳不是素雅就是东方既白颜色样式的衣裳。
她想要冷眼又不能冷眼的看向夜胭,拿起粔籹吃道:“粔籹好吃是好吃,不过也难解除我的心头恨。本宫到现在都不明白是谁在背后诬陷我,待我知道后我一定要狠狠凌迟那个人诬陷我的人!魔界怎么会有这种狗东西,竟敢陷害本宫!真是熊心吃了豹子胆了!”
夜胭一脸平静的安抚道:“不管这个事情是谁做的,我刚得知了一件事情,宁皛门主持的伏魔大会又出问题了。”
翩雪将粔籹丢回食盒里头,眉头紧蹙着,她烦躁道:“那个人还真是没完没了,不过眼下我被禁足也没有办法去伏魔大会惹事,偷袭伏魔大会的就更不是我了。”随即眉头软了下去,“只求祁峥赶紧调查清楚,否则我这心总是不安稳。”
她瞧了一眼夜胭容貌真当是可以与她媲美,魔界美人不少,但极美的甚少,她与夜胭各有着气质不同的体态姿色与脾性。不过夜胭对于她而言却奇怪又不奇怪,夜胭身为魔界元帅将军之女,可是她既不希望得到尊上的宠爱也不期盼家族荣耀,这些都不是她想要得到的,几乎没人知道她想要什么,就连身为父母的霍元帅与霍夫人都不曾明白。
毕竟除了尊上与霍门夫妻鲜少有人知道夜胭并非是亲生女儿,而是从人界捡来的女儿。
翩雪好奇问道:“夜胭,你与我融为一体也有许多年了数也数不清,我特别好奇你想要到底是什么?”
夜胭平静道:“想要什么东西去抢去争取就好了,反正我们都是魔界之人。对了,古鸢正在求魔尊来看望你,这次在弓箭大赛中范围内的魔物似乎是古鸢做的,不过之前的偷袭不是她做的,她跟你一样是瞧不上偷袭这种事情。”
“古鸢?那孩子啊。”翩雪神色不由的冷淡了起来,“虽然古鸢管我叫娘亲,对我也是百依百顺、说一不二,从来都不敢有着违逆,不过总归不是亲生的,她对我这个捡她回来的娘亲再来,她也始终不是我的孩子。不过她很好使唤,如果哪一天我出了什么岔子那就让她来顶上,咱们也好安心。”
夜胭刮了刮茶杯也不喝,她淡淡道:“你挺狠的。她可是你捡回来的孩子,毫无保留去利用去使唤,你真当她是女儿么,我看你更是拿她当做一个随时随地可以抛弃的奴婢吧。”
翩雪一脸不在乎,心高气傲道:“那魔后娘娘在人界的皇宫不也是养了昌摄王那个孩子么,她与我有何不同。”
“她跟你不一样。她不是为自己而活,你是为了自己与魔尊而活。”
“你说什么呢。谁不是为了尊上与自己而活。”
“我不是。”说罢夜胭起身后缥缈离去。
翩雪冷冷的“哼”一声,“猫哭耗子假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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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则瑢在弓箭大赛可是出了大风头,不过自身也受了不少的伤,在弓箭大赛的范围内出了不少的事情,最后也都算是摆平了。他自己到底有些傻愣愣的,也不觉得痛,有着茗儿作为辅助他的鞭术也如同当年他的娘亲一样熟练无比,他也因为这个事情极为的高兴,似乎都忘记了疼痛。
孟茗儿也是活泼好动又善解人意的性子,为人聪颖,俏皮又年少,她与儿时玩耍的崔则瑢十分合适,现在也是一样,在弓箭大赛更是与瑢哥哥打着配合,手法熟练。不少人都说是金玉良缘。
他的身子也开始好转起来,孟茗儿将做好的汤药递给瑢哥哥,则瑢接过去一口喝完,虽说苦口良药,但是个人也是受不了,孟茗儿在汤药里面放了一些不会让人觉得苦的也适中的草药放进去,也让瑢哥哥喝的时候不会难受。
孟茗儿虽然高兴瑢哥哥好起来,可她总是感觉瑢哥哥距离好还差一点,应该说是这样一点的好,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原先找了岚前辈看了一眼自己熬的汤药没有问题后才端给瑢哥哥,可如今她觉得还有最后的问题没有得到解决。
银夫人本来想伺候的,但瞧着郎情妾意的两个人心里头也打定了主意,她让诗儿不许人进去,随即进了另外的屋内,屋内她设了法阵没人能听到里面的声音,银夫人也是个谨慎的人,她对小容易比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要好,她对潋王心里头有着顾忌,她不喜欢潋王这个儿子,她的愿望是当初第一怀上的孩子,可惜都死了很多年了。
诗儿说完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主子,您意下如何?”
银夫人听完微微蹙眉,“孟门大小姐且唯一女眷这是很好,那孟门位高权重,也是可以和端王妃的商门有的一比,不过孟茗儿的脾性与小容易十分的相似,如若成婚总有一个需要变化自己的脾性,小容易经历过天翾流长老强词夺理的刑罚后也改变了不少,以前瞧着眼神中总是愚蠢,现在眼神倒是有些精明的感觉了。泥人还有三分土性,以待来日不管是魔界还是皇宫、仙亦或是不存在这个世界的世界都会有着一场血淋淋、腥风血雨的大变化。”说罢银夫人脸上挂着笑意,温柔的笑意让诗儿都不禁不寒而栗。
突然到来的张憬推开门对着银夫人行礼,随后银夫人让诗儿看着外面,而后屋内只剩了他们这对养母子。
张憬沉重却面无表情的问道:“母妃,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情?”
银夫人平静的刮了刮茶杯,一脸淡漠道:“知道什么?憬儿什么时候这么喜欢跟母妃打谜语了。”
“弓箭大赛的魔物的确不是母妃放的,不过母妃对伏魔大会中弓箭大赛的魔物袭击一定略知一二。”张憬又接着说道:“知情不报与间接性差点害死你最爱的孩子,这两点够了。”
银夫人突然笑出了声,“我为什么要将小容易骗去弓箭大赛,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对你是没好处,可是对于崔少爷来说好处极大,若我没有猜错的话,那孟门大小姐是母妃写信让人来的吧,方才我也动用了法术听到了母妃的对话,母妃明明知道孟小姐是孟门最宠爱的女儿,母妃还敢他们的女儿送去弓箭大赛给崔少爷作伴,因为母妃想要赌一把。这样儿女情长母妃既可以给崔少爷的定下婚事,也好让崔少爷得了丹修的辅助,同时在弓箭大赛中就算是受伤也有着孟小姐看护,更是明明白白的证实了母妃的不在场证明,一箭四雕,母妃您的手段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银夫人听完张憬所说的话一直保持的淡漠的情绪与脸色,她淡淡道:“湛憬,你如今的心思只能放在小容易身上,这是母妃的要求,陛下也是仁厚,你是嫡出皇后所生,但皇后体弱多病,于是陛下就将你给了我做孩子,这么多年你都没去看过你的亲生母亲么。”
张憬平淡道:“儿臣不想认一个毒妇当娘亲,母妃虽然也会耍手段,但比皇后要精明很多,低三下四与低俗不择手段的本事,母妃您是看不上的。”
银夫人浅笑道:“你这个孩子跟着皇后的确是有些可惜。皇后的手段只能让三宫六院安宁,不过皇后要做的就只有那些了,毕竟皇后的母家也不如从前了。”
银夫人突然停止了笑意,“天下没什么意思,高高在上的宝座我也讨厌,自从我的第一个孩子死在叛军造反中,我对皇族天家也没有这么大的幻想了。是人是鬼也好,总之有自主的意思才不会消失自己原来的本心,但皇宫与魔界都是个让人玉减香消的地方,我只不过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是个活着的死人罢了。”
诗儿敲了敲门,道:“主子,宁皛门的大师兄东方弈来了。”
银夫人让人请进来,而后给了张憬一个眼神,他立马明白,起身临走前他看向有些不一样的母妃,随即离开了屋内。
银夫人让诗儿端上较好的茶叶,随即给了一个眼色让她好好在外面看着,她脸上依旧挂着笑意对着想要是来质问她的宁皛门大师兄。
东方弈却很奇怪的问道:“如吟前辈,夜胭是始作俑者,还是旁观者?”
银夫人却突然说道:“那姑娘在魔界除了是霍门夫妻的女儿,似乎也没别的差事,不过当真不想让她做你的妾室?”
东方弈连忙提醒道:“如吟前辈,我们是同一类人,曾经都想到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到现在都只有史斐玉一位妻子,不过你似乎是宸妃娘娘……”最后一句声音略有些小,这话对于他们二人来说有些难以启齿。
银夫人却很冷冷的说道:“做皇帝的妾室比一般妾室都要高贵一些,说不定死后还能被追封为皇后呢。哼,这福气也是常人不可多得的福分。”
东方弈严肃问道:“如吟前辈,我只想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又有着夜胭的帮衬。”
“如果说没有你相信吗?”
“相信。”
东方弈毫不犹豫的回答让银夫人愣了一下,她以为东方弈本心只像她一样通过莫名其妙的情绪来表达自己的那奇怪的本心,但东方弈的本心从未有过变化,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是女人的缘故才无法像东方弈这样镇定自如。似乎东方弈一直保留着从不改变的底线吧。
音如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改变了多少了,她早早的就忘了自己的本心,现在一心只为了小容易那孩子。
银夫人淡漠道:“此事的确是与夜胭无关,不过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翩雪被人冤枉了。”
东方弈疑问道:“她们不是会融为一体的么,为何夜胭不告知翩雪?”
银夫人抿了抿茶,直白道:“夜胭那丫头心里头估计只有你一个人了,对你的一点利益她看的比什么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