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凌晨三点十五分,柏城镇派出所长毛运、市场监督管理分局长张明辉各带三名警察、执法人员和一辆执法车,准时来到镇政府大院。曾华、刘善、杨伟、云飞、江山和张美凤及三名穿迷彩服的基干民兵早已准备就绪。
简单寒暄后,大家按曾华要求站成两排。云飞当众打开两个黑色公文包,带头把手机放进去,然后张开袋口走到队列前,大家自觉把手机放进去。在曾华的注视下,毛运、张明辉极不自然地把第二个手机也放进了公文包。
曾华神色严峻,低沉有力作战前动员:“同志们,今天的行动叫‘飓风行动’,横扫一切肮脏垃圾。我是总指挥,副总指挥杨伟兼任第一行动组长,副总指挥刘善兼任第二行动组长,副总指挥云飞兼任后勤组长,我随第一行动组行动。”
“市场监督管理分局的同志负责查验货物,派出所的警察和基干民兵负责安保。大家一定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行动果敢,动作有力,确保行动的圆满完成。”
“同志们,能不能完成任务?”
大家压低嗓音,坚定有力地回答:“能!能!能!”
曾华满意地点点头,从衣袋里掏出两个信封,低声说:“请两个行动组长出来领受任务。在车上方可打开信封。”刘善、杨伟昂首出列,从曾华手里接过信封,装进衣袋内后,重新回站在队伍前列。
曾华大手一挥:“‘飓风行动’正式开始,出发!”
大家依序上车后,坐在各组领头车辆副驾驶座的刘善、杨伟拿出信封打开,分别对驾驶员说:“目标镇中心小学。”“目标镇中心学校。”
曾华随第一行动组在离镇中心校门五十米的地方停车,大家悄无声息下车,静悄悄潜行到离镇中心校十多米远的一个拐角处潜伏。
大约四点二十分,两束雪白的灯柱划破漆黑的夜空,一阵“突突”的三轮摩托运货车声由远而近。一分多钟后,一辆三轮运货车在校门口停下来,但未熄火,仍突突响个不停。
曾华大手向前一指:“行动!”
大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蜂拥而上,几束雪亮的执法灯、手电筒灯把校门口照彻如同白昼。基干民兵冲上前熄火运货车,拔掉车钥匙,装进兜里。张明辉迅速带领市监分局的一名执法人员爬上三轮货车,检查货物,贴上封条。毛运和一名警察则在旁边布控。曾华戴着口罩和杨伟、张美凤则站在暗处,注视整个行动。
三轮车司机和坐在旁边的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目瞪口呆看着行动组成员行动。大约二十多秒后,两人才如梦初醒,跳下车,惊恐怒吼道:“你们是什么人?抢劫吗?”
张明辉跳下货车,径直走到两人面前,拿出执法证,用手电照着两人的眼睛厉声说:“吼什么吼!我是柏城镇市场监督管理分局长张明辉。我们怀疑你们运送的食物违禁,现在予以查封。”
两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他们用手挡住灯光,迅速冲到张明辉面前。又高又胖的男子怒喝道:“老子是黄校长的大小舅子,你们市监局算什么东西,敢在老虎嘴上拔须。”
“查老子送学校食堂的东西,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张明辉一愣,随即破口大骂:“不知羞耻的东西,冒充黄校长的小舅子,找死不是?”
“老实点!”两位身着迷彩服、高大粗壮的基干民兵冲上前,分别把两人夹住,作出擒拿压制的动作姿势,两人吓得不敢再吱声了。
这时,学校的电动闸门打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带着两个保安冲了出来。女人尖叫道:“好大的胆子,敢到学校撒野?保安,把他们给我掀翻丢出去。”
女人来到两个男子面前,急切地问:“大哥,二哥,怎么回事?”
男子看到了女人,犹如见到了救星,胆子也大了许多,声音愤怒不已:“三妹,这群狗下出来的要查封我们的东西!”
“是谁?”女人怒喝道,“有这么大的狗胆!”
高个男子用手指着张明辉愤怒地说:“就是这个狗崽子!”
女人借着亮光看清是张明辉后,阴阳怪气说:“这不是张大局长吗?前天黄校长才好酒好菜招待你,我还陪了你的酒。你当时口称黄校长为大哥,拍着胸脯保证,遵守柏城镇规矩,互帮互助。”
“怎么?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离开酒桌就翻脸吗?今天来学校捣乱,是何居心?”
张明辉愣了几秒,瞬间声色俱厉说:“胡小珍,胡说八道,谁跟你喝了酒?公了公,私了私,公私分明。”
“我今天是来执法的,查处腐烂变质和违禁食物,防止流入学校,危害学生身心健康。”
“胡小珍,你不要干扰我们执法,否则,后果自负。”
胡小珍冷笑几声,不屑一顾骂道:“张明辉,黄校长给你两分薄面,你就不知天高地厚,蹬鼻子上脸了,以为就可以在柏城镇横着走,是不是?不知好歹的东西!”
“告诉你,张明辉,在柏城镇,你一个小小的分局长算什么东西?黄校长一根小指头就能弄死你。不信你试试?!”
张明辉不甘示弱:“试试就试试,哪个怕哪个?你只不过是黄校长手下的一个副总务主任罢了,竟敢如此嚣张狂妄。今天我秉公执法,查定了,你又奈我何!”
胡小珍怒目圆睁,怒火中烧,嚣张无比说:“大哥、二哥,保安,动手,把封条撕了,把钥匙抢回来,开进学校去,出了事我负责。”
“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冲击中心校?黄校长一定会撸了他的帽子,扒了他的皮!”
“胡主任,稍安勿躁,不要动手。”就在校方人员跃跃欲试,双方剑拔弩张之际,站立一旁的毛运说话了,“今天是镇政府组织的联合执法,还请胡主任理解,予以支持。”
保安看到警察在旁,吓得一个激灵,止住了脚步。胡氏兄弟也不敢动弹半步。
胡小珍没料到派出所长毛运亲自在场,也懵逼了,根本没听出毛运的话外之音。
片刻,胡小珍清醒过来,换上一副笑脸,娇媚说:“哟,是毛所长啊,您也在场。不知者不为罪。您知道的,学校食堂是我家承包的。”
“你和黄校是倒酒倒饭吃的哥们,这么点小事,就给我一点面子,高抬贵手,放我大哥二哥进去算了。”
“你知道,我晓得好丑的,”胡小珍加重语气说,“懂得知恩图报。”
毛运脸上极不自然,嘿嘿笑着说:“胡主任,今天是联合执法,我个人作不了主。你还是积极主动配合为好,不然,大家都不好受。”
胡小珍见毛运不松口,立马讥讽说:“哟,今天毛所长一反常态,给我打起官腔了。我们平时也没亏待你,当老黄的面时,你是胡妹子长胡妹子短的,叫得挺欢。”
“今天怎么也跟张明辉一样,翻脸不认人了?”
毛运见胡小珍口无遮拦,什么话都敢说。霎时,他有点慌了,忙向曾华的方向呶呶嘴,眼睛使劲地眨巴着,装腔作势说:“胡小珍,少胡言乱语,胡说八道。我今天虽然作不了主,但也要秉公执法到底。你休要逼我!”
胡小珍胸大无脑,听不懂毛运的弦外之音,见毛运朝她挤眉弄眼,怪模怪样,以为毛运是目中无人,当众肆意调笑她,怒不可遏吼道:“毛所长,你今天对我呶嘴挑眉,什么意思?是调戏我吗?让老黄知道了,有你好果子吃的!”
毛运见胡小珍不察言观色,泄露天机,也不管不顾了,正言厉色道:“胡小珍,你再胡言乱语,阻碍公务,抗拒执法,老子把你抓进牢里去吃牢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