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羊?他在哪里?你见过他吗?”鸣神我渡一连两个问题,直接上手抓住了兔玖的肩膀。
说起来这家伙明明是Forsaken,却完全没用Forsaken语说话,倒是一直一口流利的人类语言和自己聊天。
“啊痛痛痛!你的石板是牛吗?”鸣神我渡下意识的的大力捏的兔玖连连惨叫。
“我可没有你那样的自愈能力。”兔玖脸色苦闷,真是Forsaken比Forsaken气死Forsaken,鸣神我渡遭受那样的创伤现在还活蹦乱跳,换做她早就死了几遍了。
“你们很熟吗?”兔玖摸了摸皮肤滑嫩的下巴。
“听说就在m国,最近才出现的,不过我没见过他,你知道的,兔子和羊不合。”
鸣神我渡听着这家伙说的莫名其妙的歪理,到头来还是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
或者说对方难道有戒心?故意对自己有所隐瞒?
他脑海中酝酿了一下把兔玖吊起来用皮鞭狂抽的暴力审讯邪恶想法,不信这家伙不把知道的全吐出来,但看了看这家伙纯真得像是村头吃鼻涕的二傻子般的大眼睛,确实又不像演的。
突然,走廊深处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还有女人痛苦的嚎叫。
事实上,鸣神我渡早已经察觉到房间里有着微弱平稳的呼吸声,他现在的感知力已经强的惊人,哪怕隔着更衣室的门都能感觉到里面的女生在脱第几件衣服。
“莉莉安!”
兔玖撒丫子就冲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门口,漆黑的房间里,是凌乱的泼了一地的饭菜,带着兔子图案的瓷碗在地上缓缓的摇晃着,边缘的已经出现了裂痕。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恶臭,Forsaken的嗅觉普遍超越警犬,只是闻一闻他就明白了那是怎么一回事……
血肉腐烂的气味,药物干涸的气味……
窗户明明开着,已经通风,但刺鼻的味道还是让他皱了皱眉,简直像是被遗弃在垃圾场里的烂肉,爬满了蛆虫,渐渐腐烂。
“你把人类囚禁在这里?”
果然……Forsaken就是Forsaken,终究会暴露残忍的本性。
他已经能预见发生了什么,像家禽一样被囚禁起来的人类,一边被伤害一边被治疗,保证着自己的玩具不要那么快坏掉。
如果是沃思普那时候,自己的心底应该涌起强烈的愤怒才对,高高在上,宛如诸神一样蹂躏生命,本应该是自己不能容忍的事情才对。
可此刻他的内心异常平静……是习惯了吗?还是,自己连心也变成了怪物。
“不是的。”
没有对鸣神我渡过多理睬,兔玖跃过打翻一地的饭菜,走到了那个家伙身边。
那是个头发凌乱的女孩,两只手死死地扣进长长的发丝里,一只眼睛被发丝挡住,另一只黯淡无神,像是失去焦点的摄像头。
“啊!啊啊啊!”
注意到鸣神我渡这样一个陌生人接近,女孩像是受了刺激,无神的眼里满是恐惧,全身颤抖着拼命挣扎。
没有锁链,没有束缚,她从被子里小猫般缩了出去,死死地躲到了房间的角落。
“没事的,他是我的朋友。”
兔玖温柔地安抚着女孩,轻轻打开了房间的灯。
灯光亮起,照在莉莉安发丝下苍白的脸上。
是个娇小的女孩,比兔玖这种天生的矮冬瓜还要矮上一截,缩在角落里,像只受伤的小仓鼠。
事实上她的确受了伤,下半身整个被绷带缠着,露出带着红色斑点的纤细脚踝,腐烂的恶臭就是从绷带下传来。
两只手的手指加起来凑不出五个,有的已经愈合,有的还是新伤,裹着纱布。
左耳缺了一截,咬痕比起野兽,倒更符合人类的牙齿特征,至于那只右眼,光是同样散发腐烂臭味这点就已经能让鸣神我渡猜到什么了。
如果是Forsaken的手笔,伤势倒不可能只是这么简单,Forsaken更倾向于“狩猎人类”,比起拿走活着的猎物眼球,它们十有八九会杀死猎物再拿走眼球,和非洲的某些原始部落有些相似。
这看起来,更像是受到了长时间的人为虐待。
女孩被鸣神我渡吓到了,警惕着外来的一切,狠狠一口就咬上了兔玖的肩膀。
“没事的……不用害怕,莉莉安。”
明明吃痛,但兔玖还是紧紧抱着女孩,像是试图用自己的体温融化女孩心中的寒冰。
许久,女孩才松开了口。
“兔……兔兔……”
莉莉安瑟缩着,紧贴着兔玖的身体,像是还在害怕着什么恐怖的东西。
她一开口,鸣神我渡才注意到,莉莉安的嘴里没剩一颗牙齿,倒是桌边放着假牙。
床头放着几瓶精神药物,种类他倒是很熟悉,和自己吃的差不多,好几种都是重度创伤后遗症会用到的药物。
“为什么要和一个人类住在一起。”鸣神我渡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靠着门口。
女孩很害怕他,这也是理所当然,伤害女孩的并不是Forsaken,而是人类,自己现在不也是顶着人类的外貌。
“唔……”雪见兔玖捏了捏拳头,没急着回答鸣神我渡的问题,只是一声不吭地收拾起地上的饭菜。
抹布就放在旁边,看起来这样的事倒不是第一次发生。
“莉莉安,要好好吃饭哦,不然身体恢复不了的。”兔玖露出暖心的笑容,摸了摸莉莉安的头,好不容易安抚着,才把她哄回床上休息。
“呃……啊,兔、兔兔……”莉莉安看着兔玖,伸着手像是索要着什么,嘴角流着口水,整个人就不是一个神智清晰的状态。
“真是拿你没办法。”兔玖微微一笑,头皮上隐隐泛出些许高温,豁然长出一对奶茶色的兔耳朵。
可能在鸣神我渡的印象中兔子代表色应该是白色,他莫名觉得那奶茶色的耳朵有点像驴。
在兔耳的吸引下,莉莉安傻笑着,看起来总算平静了一些。
又重新盛了一碗饭,守着莉莉安吃完,雪见兔玖才忧心忡忡地关灯,合上房门。
“褥疮、性病、重度精神疾病……”鸣神我渡慢悠悠地掰着手指头,神情冷漠。
“与其花钱治疗,还不如丢掉她,反正你是Forsaken,而她只是个人类。”
“唔……”兔玖略显可爱地嘟着嘴,有些埋怨鸣神我渡这冷酷的说辞。
“我捡了她就要对她负责。”
鸣神我渡莫名觉得这话有些熟悉,喜欢把人当流浪猫狗似的捡回家,和自己的老板一个德行……
不过,所谓老板,也都是过去式了……
从一开始,自己或许就不应该进那个水族馆的门,那不是属于他的世界。
“你是有什么捡东西的爱好吗?”
“可是我就是放心不下。”兔玖一屁股坐上柔软的沙发,整个人像是掉进果冻的瓢虫,都快要陷进柔软的沙发里。
“你想想,要是我没把你捡回来,那些可怕的圣纹者找到你怎么办?你肯定会被送去研究切片。”
“而且街上还有很多阿三流浪汉,他们可不管你是人还是蜥蜴还是Forsaken,要是看到你这细皮嫩肉的昏迷在地,你的屁股就保不住了。”
鸣神我渡听的头皮发麻,前一个还能接受,但第二个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万幸的是这只蠢兔子把自己捡了回来,没有让悲剧发生。
“话说你是什么Forsaken啊?还有,你的名字是什么啊?人模人样的总有个人类名字吧。”
兔玖显然是很久没和同类说过话,叽里咕噜地问了起来,什么地址呀,经历呀,苏醒后的岁数呀,就差把鸣神我渡解剖了看看构造了。
但老实说鸣神我渡压根想象不到Forsaken生来流淌着孤傲血液的神明物种会像村口聊八卦的大妈一样絮絮叨叨又满是好奇心。
人类当中的神经病是圣纹者,那么Forsaken当中的神经病大概就是这家伙,比人类还要更像人类。
“我……”鸣神我渡额头有些冒汗,他真想一拳抽飞这混蛋大喊“我是假面骑士Lethe不是Forsaken口牙”,但伤势未愈,面前的家伙又实力未知,最重要的是圣纹者的围剿。
那些该死的圣纹者就像闻到了屎味的苍蝇一样,对自己紧追不舍,打起来动静一大必然暴露,就上次那个红色圣纹骑士面具下变态的眼神明摆着就是一定要抓住自己狠狠蹂躏。
“我的石板是……”
“是牛,鸣神牛马。”
想了半天,鸣神我渡倒是真想不出来什么合适的拟态载体,只能胡编了一个,毕竟手头上的石板都不能用,谁家好Forsaken会把自己的命脉拿出来把玩的。
其余的他倒是真的答不上来了,名字也是现场胡编,听起来莫名像那个讨厌的家伙。
“原来是牛先森,怪不得力气好大。”兔玖红扑扑的脸蛋嘻嘻笑了两下,看鸣神我渡那炽热的眼神就像是维修水电工。
而鸣神我渡就是那个丈夫出差独居在家的家庭主妇。
“你和别的Forsaken都不一样呢。”
“露馅了?”鸣神我渡心想,自己两度不当人变成Forsaken,也不是自己想的。
自己又没接触过Forsaken,虽然从Lethe的记忆碎片中学过了Forsaken语四级,但也不懂这些怪物的文化,装的不像很正常。
“哪里不一样?”
“别的Forsaken的话,现在肯定会想把失眠吃掉的。”她搂了搂毛茸茸的英格兰折耳猫,后者正用爪子搭在兔玖的胸部,懒洋洋地打着哈欠。
“要出去走走吗?”
为了终结这个可能让自己露馅的话题,顺便找一个下手把这家伙做成红烧兔头的良机,他主动提了出来。
“好啊好啊。”雪见兔玖像个小孩似的欣然答应,但旋即脸颊又有些滚烫。
“这算是,约会吗?”女孩小声地喃喃自语。
约会你个头,这是为了把你做成红烧兔头,鸣神我渡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
善良、救人?那又怎样,Forsaken终归是Forsaken,它们是天生的武器,武器制造的意义就是为了杀戮,就算说得冠冕堂皇,为了扞卫为了守护,到头来也要让圣洁虚假的理由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