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老辈的斗法(五)
田甜是大足山里出来打工的一名少妇。她虽然貌美,可是也难拴住丈夫喜新厌旧的心。她丈夫尚强在深圳外商合资厂里当文员,被一个当会计的打工妹拐走了。田甜有文化,她先在城里做些零碎活,后来凭倩丽的容貌进了一个公司去做会计。
田甜认识梅姐,缘自报角上一则小小的情感互诉启事:我是伤心女,如果你也是在情感上受过伤害的女性,让我们互诉伤情,拾起我们的心怀……
田甜把电话打过去,梅姐告诉了她许许多多自己的情感伤心事,田甜也把自己的情感伤心事告诉了梅姐。田甜发现,与梅姐互诉衷肠其实是一件释放自己的快乐事。后来,田甜就成了梅姐的干妹妹,在梅姐那里,田甜还认识了几个同样遭遇情感问题的姐妹,她们的丈夫都是见异思迁抛弃糠妻改弦更张另寻新欢的缺德鬼。
梅姐经常带她的那帮姐妹们去桃园酒楼喝茶、吃饭,每次都是她埋单。梅姐对她们每一个都好,不管谁有了困难,她都出资帮助,但从来不要求偿还。
梅姐最恨负心男。这一恨就恨到了她周围的这帮姐妹的心坎上。她们常在一起喝茶的时候,就提起男人的坏,提起男人的坏就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一嘴的牙齿变成铁齿铜牙,把天下所有的负心男人全都嚼磨得粉粹!
臭味相投,便是一丘之貉。
“我要是再年轻一点,像你们这样的黄金年龄,我会把天下的负心男人玩尽,我会使尽法子掏空他们的金钱,让他们身无分文当叫化子睡街边去,一辈子不得恃财傲物不得作践女人!”梅姐愤恨地带有试探性的口吻试探地说。
“我们可以帮你呀,你是我们的大姐。”
“我看天下所有负心男,都是把咱们女性当成他们可口可乐的香饽饽,用他们的一张张一叠叠臭钱来钓。我看咱们也该反其道治其身,抛出咱们的香饽饽钓他们的钱,让这些负心男来尝尝咱们香饽饽的馊味!”苏茵和几个姐妹附和说。
“这倒是个办法。不过天下负心男不止一个,仅凭我们几个姐妹怎能治得完?不如找准一个,集中力量,轮番上阵,你咬一口,我撕一块,逮住一个,搞定一个,痛下杀手,杀一儆百,绝不手软。这样才足以解除心头恨。”梅姐给大家出主意。
“这样够爽啊!”梅姐的姐妹们奉和着。
……
吴献知道母亲班莉艰难,他经常把零花钱节省下来买书籍。因为他小小年纪就知道疼爱他那单身的母亲班莉,他只有一个单身亲人,他不学会节俭,他的母亲就会流着更多的辛酸泪了。所以他经常不吃早餐,一天和大人一样早晚两顿餐。他读四年级的时候,就常有一种全身乏力的感觉并伴有头脑晕晕然的不快。
吴献读一年级的时候,他知道单身母亲有了10万块钱。那是他未曾见过面的父亲吴三给的。吴三把他安插在他母亲班莉的子宫里后,随打工大军南行了,此行便是永不回头。母亲班莉在深圳找到吴三时,吴三已是腰缠万贯的公司大老总,身后美女如云。吴三看到班莉风韵还不减当年,甜言蜜语地占用了班莉半年后,一脚把班莉踹开。吴三的新欢刘荟甩给班莉10万元,丢下“再不滚小心我的脚像踩蚂蚁一样踩烂你这张美人皮”的话后,拥着吴三傲慢地离去。
班莉回到家,哭着向经常流鼻血的儿子吴献说:我该给你改善一下伙食,加强一下营养了。可是这时候吴献却检出了白血症,再多的营养对他已毫无作用了。
很快,班莉的10万块钱全都用在儿子吴献的白血病上了,并且落下了一身债。班莉找到吴三借钱,吴三“呸”地向班莉脸上啐了口唾液,说了句“你这骚死的母狗自找的野种来向我要钱,别说门了,就连缝隙都没有!”之后扬长而去。
心碎的班莉左脚正跨出桥栏杆右脚跟着往江里跳去的时候,一个俏丽的小姐伸手一拉,把她拉回了桥栏里。后来,班莉知道她叫田甜。再后来班莉就认识了梅姐。
梅姐给班莉帮助很大,三万、五万、八万源源不断地资助她,可是还是无法挽留班莉的儿子吴献,在离他八岁生日还差三天的那个正午,吴献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班莉这一生中最疼爱的人是她的私生骨肉吴献,班莉这一生最感激的人,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给她资助的梅姐,班莉这一生最痛恨的人,是叛逆她作践她还不认自己撒下的种的负心男吴三!
钟文和苏茵创立了属于他们的“爱婴基金会”后,钟文就比往常跑成人用品店和药店的次数多起来。让他经常觉得含在嘴里甜到心头的事是,每日里苏茵都催他按时按量服用护肝健肾之类的药品,还在他们上床之前亲手给他服下壮阳延时之类的强根药。钟文知道,肾好性就好,性好孩子就离他越来越近,他们“爱婴基金会”所积累的资金就早一点摆上了用场。
苏茵手里攥到了“爱婴基金会”这张大牌,就和钟文把床铺当成了大海,他们都在奋力地制造出一次又一次爱的狂潮。钟文感到苏茵正如一叶任他驾驽的扁舟,一次又一次地把他送上了风口浪尖上;而他钟文也同样一次又一次地稳驼驶航,让他驾驽的船只犁开狂潮,掀浪翻涛,驶向彼岸。
苏茵每次让钟文大汗淋漓地在她雪白丰满的肚腹上,跳完肚皮舞疲惫不堪滚落下来后,她就暗里丢给他几个很难看的鬼脸,打心里嘲笑的和鄙夷他的熊样:黄土埋到鼻尖上了,蚂蚁纠集蚯蚓摆盐碟恭候多时了,还想要什么孩子?再有劲再会撸管,也只是弄脏老娘的宝贝身子,老娘真能给你这个老乌龟做出那个小王八来吗?好好做梦去吧!
打死钟文他也不知道苏茵的脑袋里装的是这些。
苏茵“决定”和钟文“结婚”之前,就已经从梅姐那里接过了“锦囊袋”这个接力棒。这“锦囊袋”梅姐已传给了苏茵之前的几个姐妹们,使用这个“锦囊袋”的姐妹们没一个怀孕过。若果偶有怀孕的,在“锦囊袋”的作用下,也会及时地自然坠掉胎。
这是梅姐的祖传秘方。
梅姐的祖母开有饮食店,而祖父却以打猎为生,尤其是以捕猎香獐最为拿手。祖父每次出猎都可捕到香獐,有时会是公的,有时会是母的。祖父每次捕到香獐,都会给祖母主刀,做成桌上珍,食客享用了竖拇指直叫好。祖母也因此而成了远近闻名的獐厨大师,生意红火。惟叫祖父和祖母不能如愿的就是夫妻俩年近五十而膝下尚无子女,这令祖父与祖母大伤脑筋。
后来,祖父的一位世交好友劝告他,叫他不再捕猎香獐,说这东西克子,捕猎它们会断子绝孙。祖父就不再捕猎香獐。果然两年后,祖母就生下了一对龙凤胎。
祖父有了后,又重操旧业,捕猎起香獐来。这次祖父可深明了雄獐的麝腺奥秘,凡捕到雄獐的,祖父就用它的麝腺制作成独特的秘方,私下里跟许多人卖了高价,特别是不想怀孕只想耍男人钱的女子,价钱更是不菲。祖父还把这个秘方传给了他的后代们。
钟文对他和苏茵创立的“爱婴基金会”十分投入。钟文不但多方面“筹集”资金,把更多的钱存进“基金会”去,而且还高度关注苏茵的身子动静来。可是,日子像流水一样哗哗地向前走,钟文却看不到苏茵身子有何征兆和变异。
我是年纪稍大了点,是不是因这个年龄问题影响了我们要孩子的事?钟文拥着苏茵满脸歉意地说。
苏茵说,孔子的父亲做出孔子时不是古稀之年了吗?而你又还不到这个岁数,叹什么气呢?
哎,你说得对,看我这文化人的倒懵起逼来。如此说来,你这里怎么老是没动静呢?我没有怠慢过你哪一晚,也没有枪软刀崩过哪一次呀!
钟文不停地抚摸着苏茵长满茂草隆起肥大的阴阜和平坦的肚腹说。
这不正等着你卖劲的吗?来呀,多加一把油啊,钟文!我为你鼓劲,你一定能为人类造出第二个孔子来!
钟文就去了趟医院,问询,查精。忙活了大半天,医生说,你房事过频,且服用兴奋剂,这对精子质量都造成影响;劝你以后少服性药,减少房事,养“精”蓄“力”,聚“精”会“神”,以达目的。
医生这么一嘱咐,钟文就把大包小包的性药一股脑儿扔进了垃圾箱里,每晚照顾完苏茵后就抱起被子到书房里养“精”去了。
这样一来,苏茵倒清静了许多。
呜哇,呜哇……
苏茵在卫生间里,故意弄出了很响的呕吐声。
听到苏茵呕吐,钟文急忙从床上蹦跳下来,趿拉着鞋子笑歪了脸,惊喜得手脚都浑身哆嗦起来,蹦蹦跳跳像个兔子一样,一头撞进卫生间:我的大美人呀,你……你怎么有了?你……你……终于有了!哈哈!哈哈哈!……
钟文高兴得手舞足蹈,由于过度兴奋,想倾吐出来的惊讶话语,一时被咔在喉咙里咿咿呀呀的,像个偷吃的贪婪狗,被一口吞下一大块重达三七二十一两的硬骨头,卡在喉咙一样,嚎也豪不上叫也叫不出……
苏茵弓身扶着洗手台,不停地往洗手盆里干呕,脸红得像下蛋的母鸡,眼泪没过了鼻子,混和着几滴清涕滴落到洗手盆里,样子挺难受。
老钟啊,你这个未来的老来小孔子把我折腾得够呛的了!……,呜哇,呜哇……
钟文还是因欣喜而激动得呼噜呼噜地发着浑浊不清狗豪的喉音,又递手纸又递毛巾,生怕怠慢了他这个未来的小孔子。
许久,他才带着略微清楚的喉音问:什么时候有的?许久了?一边问一边伸出长了几朵黑玫瑰般老年斑的手,给苏茵捶胸拍背,一脸的乐歪大嘴和笑掉大牙。
你这昏智的老头,不是你按照那个该死的医生说的搞了,人家会这么痛苦吗?哎呀,……,小孔子啊,……,你娘好难受啊,哎呀,哎呀……
看到苏茵这个样,钟文就乐。钟文一乐,他就翻出老本,把二十万元转到了他们的“爱婴基金会”账上。之后,钟文能做的事,就惟有关注苏茵的呕和苏茵的肚子了,奶粉呀,驴肉呀,凡是能产生高级营养的东西,都给乐得像个孩子吹着口哨的钟文,买了拎了来。
自从那次见到苏茵呕得两眼翻白后,钟文就再也没有看到苏茵第二次呕吐了。他感到迷惑,就问:我的大美人,妊娠反应应该有一小段时间吧,这些天怎么不见你呕了?
你要我天天反应天天呕呀?你是在这里面酿酒的还是造醋呀?造人的话呕它一两次还不够吗?你以为从我的嘴巴能呕出你的老来子呀?苏茵没好气地指着自己的肚子和嘴巴没好声气地反问。
钟文就无话可说。
又过了些日子,钟文爱抚地摸着苏茵的肚子说:“让我摸摸,看看我的小钟文有多大了?”
嗨!你以为是鼓风机给吹的呀?去你的!明天我要上医院做检查,到时你不就一目了然了吗?苏茵用力甩开了钟文梅花朵朵的手,恶狠狠地说。
钟文是陪着苏茵上医院做孕检在医院里把苏茵给搞丢的。当钟文确认自己确实是在医院里把苏茵给弄丢了的时候,一股血柱直奔他的脑门,他什么都不晓得了……
钟文不能接受苏茵用“爱婴基金会”的伎俩来诈他近三十多万元的事实,血压急剧升高而晕厥过去,幸亏在医院里晕倒,医生抢救及时,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经过医生抢救,钟文并无大碍。但毕竟是年纪大了,不能打了点滴稍作休息就可出院。钟文受到沉重打击,他的心理坏到了极点,出院后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钟文需要心理发泄,他需要把心里头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出来,一点不剩,这样他才觉得心理平衡,有所满足。他需要听众,他需要很多人甚至全世界所有人都来听听他心里的愤懑。
医生要求钟文住院休息,一来可以调整心理,二来可以随时预防意外发生。钟文想,住院就住院吧,家里没了女人毫无生气,回去了我也得站门口骂街去,倒不如住在医院里随时可以看到白色口罩上面那一双双美丽的眼睛舒服;同时,我也可以随便找些愿意听我发泄的病友发发泄出出气,一来可以泄自己的私愤,二来嘛自己的故事或许还能给病友带来不少快乐减轻病友的疼痛,利己利人啊。
医生就把钟文安排到康复科一个六人间的病房里,这病房里的其他五位康复病人都是级别相同的,他们也很乐意成为钟文的听众。医生还特许他在不影响康复病人休息的前提下,到其他康复病房里去走走,跟康复病人聊聊天,讲讲他的故事。
钟文就充分利用这些机会,发泄着他平生中这次最大的不快。他摆出一生中站立的最美最帅的姿势,愤愤不平地给康复病人们,讲述起他和苏茵以及他们的“爱婴基金会”的故事来。
病人是痛苦的,但有了钟文的“爱婴基金会”这一镇静剂,疼痛减轻了许多,康复病人们都争相着来听钟文发泄着他心里的怨气,好减轻自己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