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一颗青涩的小桃子
刘江提着药箱,正在稍稍退出袁佳怡的卧室时,袁佳怡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见刘江出去,便一骨碌爬起,脆生生地喊:“江哥!”
刘江一放学回来,走进她卧室放下药箱,她就已经觉察到了,她故作困倦睡着样,看看刘江的表现如何,他是不是还生着父母今早恶口谩骂他的气?
常言道“耳观六路眼看八方”,这使得很多人感到困惑:耳就耳,做好你的听觉,履行好你地职责也就可以了,干嘛要越俎代庖去“观”六路狗拿耗子呢?
其实,“耳观六路眼看八方”说的就是注意的广度,也称为注意的范围,是指在同一时间内,意识所能清楚地把握的对象数量。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意味着眼睛可以看到六个方向的事物,耳朵可以听到八个方位的声音,这反映的是注意的广度,即人在同一时间内能够清楚地知觉出的对象的数目,说明人的机智灵活,遇事能多方观察分析,全面了解,把控好事情的全部。
具体来说,六路指的是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向,而八方则是指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位,这体现了注意的广度在空间上的扩展性。
此外,注意的品质还包括注意的稳定性、注意的分配和注意的转移。注意的稳定性指注意集中在一定对象上的持续时间;注意的分配指在同一时间内,把注意指向于不同对象,同时从事着几种不同的活动;注意的转移是个体根据新的任务,主动把注意由一个对象转移到另一个对象上。然而,“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一成语特别强调了注意的广度,即在空间上能够同时察觉并处理来自多个方向的信息的能力。
袁佳怡闭着眼睛装睡,却用耳朵听清楚了刘江的一举一动后,她就在心中偷着乐:“你个‘四不像’真傻得可爱,我就爱你个‘四不像’,哈哈!”
袁佳怡眼中的“四不像”,就是指刘江不像她父母那样人云亦云没主见;不像她姐姐荟英那样自私自利;不像她自己那样软弱忍让;他敢为人先,不像可可西里的许多人那样听天由命。
实际上的四不像,就是麋鹿。
麋鹿的学名叫做Elaphurus davidianus,是鹿科。
麋鹿属唯一的鹿类动物。
因为它头脸狭长像马,角像鹿又与其它鹿略有不同,蹄子宽大像牛,尾细长像驴,因此又名叫四不像;它的角形独特,形状与其它鹿的犄角正好相反,前杈再分小杈,而后杈几乎不分叉;麋鹿头大,颈部狭长,鼻端裸露鼻孔宽大,眼小,眶下腺非常显着;四肢粗壮,主蹄宽大、多肉,有很发达的悬蹄,行走时带有响亮的磕碰声。
麋鹿喜好沼泽湿地的生长环境,以青草和水草为食物。性好合群,善游泳,喜欢以嫩草和水生植物为食;夏季求偶发情,比其它大多数鹿类都早一个季度。
麋鹿曾广布于东亚地区,后来由于自然气候变化和人为因素,在汉朝末年就近乎绝种,最后的麋鹿种群残存于长江中下游湿地。元朝时,为了供游猎,残余的麋鹿被捕捉运到皇家猎苑内饲养。到19世纪时,只剩在北京南海子皇家猎苑内一群。在西方发现后不久被八国联军捕捉并从此在中国消失。直到1898年被英国购买并繁殖到255头,并在1983年将部分个体送回中国。之后有更多的麋鹿回归家乡,并有部分被放生野外。
截至2021年,国家一级保护动物麋鹿在中国的种群数量上万头,已有24个省份引进麋鹿,饲养点和放归地总共84个。
四不像在中国文化中主要象征着吉祥、富贵和平安。这一象征意义源于其在多个文化作品中的描述,尤其是在《封神演义》中,四不像被描述为一种神秘的神兽,具有多种动物的特征,如麒麟的头、獬豸的尾、龙的身体等,这种独特的外观使其成为了吉祥和权贵的象征。此外,四不像也被视为一种能够带来好运和避免灾难的神兽,常被用于装饰寺庙和古建筑,以祈求祥瑞和吉祥。
袁佳怡的伤口尽管还在隐隐作痛,但她看到了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刘江忠实得像一个“四不像”,那种疼痛就不药自愈。
可他看见刘江挑完水,背起药箱就要走了,她不得不开口脆生生地喊了起来。
刘江回过身来,对青青笑了笑,说:“青青,好多啦?我来了。”
“不,江哥,你早就来了,而现在你却想走了!”袁佳怡故意提高了声音,像是对刘江嚷嚷着。
“小点声,不要让妈妈听到了!”刘江对袁佳怡招收压低声音说。
“想走了?谁就想走了?”老母素琴听到女儿的嚷嚷声,忙丢开汤好的两只鸡,跑进屋来探个究竟。
“洪大妈,我说过嘛,放学后我一定会来看佳怡的,这不就来了吗?”
“妈,他早就来啦,他都担过三担水了,正要回去呢!”
老母素琴看了看水缸,又看了看地板,明白一切。她走近刘江,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许久许久,刘江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洪大妈,他看到洪大妈的眼眶里闪着泪花......
“刘江,我的好孩子!”袁大妈张开双臂抱住刘江大声喊道。
“大妈──”刘江奔进了袁大妈的怀里。
“妈妈──”袁佳怡起来了,也奔进了老母素琴的怀里。
泪!
这是泪!
还是泪!
泪是沟通人类情感最直最近的桥梁!
刘江执意要回家去帮伯父刘天年干做些家务,袁大妈说什么也不给他回去,非留他下来同吃一餐饭不可!
见刘江总是执意要回去料理他家的鸡猪,袁佳怡就对他说:“不要担心家里的鸡猪了,妈妈早就使唤洪仁哥去帮伯父喂鸡喂猪了,看你去了还不给他抓了回来?快去帮妈妈做菜吧,我去喂鸽。”
刘江烧火边炖着鸡边煮着饭。袁佳怡揣起一大盆鸟食去喂鸟了。老母素琴切着今天她采来的猪菜,拌了一大桶猪食端到槽前喂起猪来。好奇怪,几十多头猪全都把嘴伸到食槽里吃了两口又吐了出来,喷着响鼻捞几下,就都抬头冲着老母素琴呼噜呼噜地叫着。
老母素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对女儿袁佳怡喊:“女儿,你是怎么喂的猪呀?啥的一点也不吃我喂的猪食呀?”
“等会吧。”袁佳怡应着妈妈,一边拿着吸食器吸着拌好的幼鸟食,一边张开小鸽鸟的嘴巴,把食品注进喉囊里去。
这些小幼鸽的妈妈又下蛋孵出红艳艳的小雏鸽来了,这些还不会自己啄食的小幼鸽需要人工吸食几天,等它们羽毛半丰满起来了,就会慢慢啄食独立生活了。
等小鸽鸟能自己吃食独立生活了,也就长到了肉鸽该出栏的时候了。做鸽鸟生意的人,就挑着竹笼来到可可西里,把一担担的把它们贩卖到山外去。
袁佳怡把一只只小鸽鸟灌喂完毕,那些大鸟也都饱餐了,呼啦啦地飞将起来,飞到笼边对着刚出壳的小雏鸽反哺起来。
鸟儿们都喂好了,青青才来到猪槽前一看,原来老母素琴采的猪菜都是一些构树叶和牵牛花藤之类的。青青平时就不采这些。青青用瓢子划了槽里的猪食,说:“妈,你采的这些猪菜都不符合它们的胃口。这些猪菜要符合猪们胃口,那得架起大铁锅把这些猪菜煮熟煮烂,它们才喜欢吃一点。另外,你没配好料,所以它们厌食。把这些拿去喂牛羊吧,我另外去拌猪食来。”袁佳怡和老母素琴把这些猪食都端倒喂了牛羊。
袁佳怡重新去两桶猪食来,一倒下猪槽去,猪们便埋着头争抢着吃了起来。母亲素琴一看,原来女儿拌的猪食根本不用什么猪菜的,清一色精料。
老母看着这一切,内心有一种没落的凄意。她自言自语地叹气道:“唉!都说时代改革开放了,时代变了,孩子们变了,连这些六畜儿们都在变化了!看来,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只能是这个时代的残渣,快被这时代淘汰掉了。”
“妈,你别灰心呀,你多看我喂几天猪,你也会的。我为了省时,这拦猪江哥教我生喂的方法,从地里捡来的猪菜,都不用砍切,直接投放到猪栏里,猪们就会吃起猪草来,吃完猪草不久,再给它们拌来精料投喂,一天早晚两次投喂就完了。”
母亲素琴只好又叹气又摇头,说:“老了老了,连猪都嫌弃我们啦!哎!”
就在母亲摇头叹气的当儿,刘江做好了饭菜,洪仁兄也忙完了刘江家的事务回来了,刘江出去唤袁佳怡和老母素琴回屋吃饭,听到老母素琴长嘘短叹,忙说:“大妈叹什么气呀?你们老人家老当益壮,大有作为的!走吧,都喂完猪了,回屋吃饭去。”
“等等吧,鸡还没去喂好呢。”袁佳怡边说边走去拌鸡食。刘江忙去协助袁佳怡拌了鸡食端去喂鸡。忙了一阵后,鸡们也饱涨了囊子。
老母素琴牵起刘江的衣角拉他到洗盆边,说:“老朽啦,鸡猪们都嫌咱啦,咱老朽白吃饭啦!都别说啥啦,快洗手吃饭去!”
刘江袁佳怡洗好了手,洪仁兄摆好餐桌等着他们了。洪仁兄唤着老母素琴坐定后,拉住刘江坐在他的身旁,袁佳怡也坐了下来,洪仁兄端起酒杯子,和刘江先干了满满一杯,接着便夹起菜来......
老母素琴斟满了一杯酒,举着递到刘江的嘴边:“孩子,喝一杯!咱这老朽直到今天才明白逍遥福全托你这好孩子带给的!”
老母素琴喝完酒,又说叹气说:“唉,说不清道不明,这几年袁佳怡当了家,一下子发了,吃穿不用愁。我和袁佳怡她爹整日里不用劳作闲着享清福,还糊里糊涂地以为此生修了善道神仙托给的福呢!今天做了傻事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无知多么的荒唐了呀,多请你们幼辈原谅啊!”老母素琴唠叨起来。
“大妈快别说了,晚辈也是有罪啊,没能好好地跟你们父辈的沟通好!”刘江恭谨地说。
“大家要勤动筷子,边吃边谈才是嘛。都是一个劲的谈,那时才吃菜呢?”洪仁兄往人们的碗里扒着菜。
大家边吃边谈,气氛融融洽洽的,各自都毫不拘束的谈着。
“孩子们,咱这个老朽的真是白活了大辈子,都是世事混沌,活着等于死了。今午不分好歹地听进了荟英的馋主意,你们父亲也劈开了女儿你的箱子了,烧掉了刘江的衣物......我还把女儿打成了这个样,并且骂了刘江你这个好孩子一文不值,哎,咱这老朽呀,有错啊!等那荟英明后天来了我要猛揍她一阵!”
洪仁看到这几年山村翻天覆地地变化,都是刘江一手挥出来的,他打心眼里暗暗佩服起这个领头雁来。他饲养的山羊发了家,也是这个领头雁一手带出来的。他能不感激他吗?后来,他得知自己的妹妹和他相爱了,满村都在说他们是犯的村规宗法要严惩的,洪仁管它什么村规宗法?他要的是技术,他要的是如此样样都在行的妹夫,要这样的妹夫自己发家致富有保障,洪仁明白科学技术是致富的强有力靠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从刘江那里学到的山羊养殖技术短短在碧眼里就给他松驰的腰杆一下子硬朗起来,所认,当别人诽谤、谄害刘江和袁佳怡的时候,他鼓励他们要敢向恶势力宣战,不要遇到挫折就灰心丧气起来。
逃出可可西里去了十年,毫无音信的大妹荟英突然回山,使他洪仁感到很唐突。他怀疑这恐怕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来了。于是他暗暗地观察着荟英的动静。他发现荟英和青青合不来,荟英在使计,荟英有阴谋......
洪仁通过和荟英几次吃饭的接触中,从她对可可西里嫌弃的言谈里,证实了他的怀疑是十分正确的,他有几次想撕开荟英的这张面纱,但他又不急于这样做。荟英放长线钓大鱼,他洪仁也要放长线钓大鱼呢!
“妈,说到荟英,我可要问你们,你们知道荟英跳出山门到城里去,是干的什么吗?”洪仁看着母亲问。
“她不是到城里去嫁人了吗?”母亲说。
“可你见过她那个男人了吗?”洪仁问。
“是啊,我们谁都没见过她男人,是高是矮是好是坏睡知道!”母亲和袁佳怡异口同声地说道。
只有刘江默默地听说,没有一句言语,因为他们三母子谈的是家常事,他一个外人不敢插嘴,也不敢评说。
洪仁又跟刘江碰了一杯酒,说:“我不敢说我完全知道她在城市里的一切,但我可以我她在城市里绝对不是个好人!”
“啊!”大家都张大了嘴,面面相觑。
“怎么样的?你可要告诉我一个真实!我可不能被她城市有多富丽堂皇有多金山银海再蒙骗下去啦!”
洪仁慢慢地给大家讲起了一个近乎天方夜谭又不是天方夜谭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故事。
老母素琴、袁佳怡和刘江听说洪仁要给大家讲起故事来,都停下了筷子,侧耳倾听起来。
改革开放后不久,洪仁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小灵五岁,小儿子小敏才出生不久。这些改革开放的年头里,外地有灵性的带工老板一批又一批地来到可可西里招收山里人去打工,尽管那些带工老板说得天花乱坠,可愿去打工的可可西里的人没几个人。洪仁作为一个当家的主人,穷是一件什么样的东西,他是太清楚不过的了。就是这样虽进入了改革开放实则还极为饥饿的年代,大儿子小灵的降生,叫他作人父的,万分愧对小灵。
小灵降生来到他膝下作为他的儿子,确实是太冤枉了。
在那些刚刚打破大锅饭的年头,还徘徊在要不要各耕各走资产阶级道路的十字路口上,承保地有耕无耕生产出来的粮食,不够一家三口煮稀饭度日。洪仁总是把饭煮得稀稀的,简直泪水一个样。为了照顾小灵这个可爱的小生命,他只能叫老婆另架小铁锅,舀瓢泪水一样的稀粥,烧上火,又筛了一点点少量的玉米粉下去,算是对小生命的优待了。
洪仁和他的老婆这时尚不足二十出头,但又是具有了几年婚龄、还抱着长子小灵了的育龄夫妻,面对这绝对饥饿的困惑,真的束手无策。当饥饿迫使一岁多大的长子小灵爬在锅边,用小小细细的指甲去勾刮锅边稀薄的锅巴,放进嘴里去的时候,稚气未退的夫妻两,恨不得拿起刀,像介子推那样,割下自己身上的肉给孩子充饥……
又过了一年,他的次儿子小敏呱呱来世了。多了一张嘴,作为三岁长兄的小灵,每天自愿把自己的一碗稀粥留给弟弟小敏吃。一个夏天的午后,小灵实在饿的发慌了,他揭开了锅盖,望着黑色的锅底留给弟弟的半勺子粥,不由分说地拿起瓢子,舀起半口粥来就要往嘴里送时,在屋外补衣服的母亲背着的弟弟,却哇哇地啼哭起来。小灵知道弟弟也和他一样的饿着。他放下了瓢子,盖上了锅盖,走出屋去对母亲说:“妈妈,弟弟饿了,你给弟弟喂饭吧!”
这就是长子小灵留给洪仁夫妻最后的一句话,于是他留给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小灵说完这句话后,他转过屋后,本想去捡那棵桃树尚未成熟而掉落下来的桃子吃,桃子却怎么也没掉落下来。饥饿难忍,他望着树上一颗颗如老鼠屎大的青涩桃子,吞了吞口水,爬上了树去。
小灵刚摘到两颗桃子,放一个进嘴里去的时候,绿叶丛中突然飞出了几只罪恶的细腰蜂,把他给蛰了几下,他从桃树上摔了下来,脑门裂开了,那颗青涩的桃子还衔在他的嘴里,来不及嚼下..... .
母亲听到响声,猛跑过去,抱起小灵哭得天昏地暗......
为不使小儿子小敏再落大儿了小灵的惨样,洪仁向一个来可可西里招收民工到省城去打工的带工老板要了一佰伍拾元钱,买了两百斤粮食留给妻儿母子俩糊口后,便随着带工老板出山进城去打工了。
此行,一是听着省城的钱好挣,他要好好地干,一年后挣座金山回来接济家庭过上安稳日,二是想借空余时间打听寻找多年不见嫁到省城去的妹妹荟英,看上她一面。带工老板把他带到省城后,安排他和几个工仔们一起给一家老板装卸货物,月工钱三百元,老板包养饭,每日三餐,餐餐有小菜,晚餐颇丰。
洪仁很买力地给老板干着。他和十多位工仔很合得来。每当工仔们被肩上的重物压得喘不过气来呻吟不止的时候,他总是把肩换过去,帮公友扛了起来,很正经地对公友们说:“累就累吧,可别呻吟啊,这样别人会说我们不力,小看咱!”公友们都拿他开玩笑起来,老板和老板娘也觉得好笑,并很赏识他,给他加了薪水,每月叁陌伍拾元,并给他发了第一个月的工钱。他急忙找到邮电所,给家里汇去了叁佰元,留伍拾元让自己开销,还叫来几瓶酒,跟工友们一起过过瘾。
很快地,他认识了许多朋友,他便打听起妹妹荟英的下落来。
听说他有个妹妹嫁到城里来,工友们都乐意地为他奔波寻找。
功夫不负苦心人。在工友的帮助下,他很快地找到妹妹荟英的下落。工友带他来到妹妹荟英家门前,只见铁将军把门,人不知去向。等了好半天,仍等不到人影。他们急了,向人打听,人家都说两年前这屋里确实住着一对勤快的夫妻和一个可爱的男孩。那女人听说是来自可可西里,名叫荟英;那男人是收废旧的,名叫李不苇。两年前他们生意经营得好,日子过得红火,夫妻非常恩爱,和邻里相处和睦。这两年就不常见这一屋里的人了。偶尔两三个月才遇着回来一次,男的变帅女的变洋了。可就不再见过他们带回那个可爱的小男孩了,而是带来一些一样帅一样洋的男男女女......
第一次上城又好不容易地找上了自己的妹妹家,可却给他吃起了闭门羹,洪仁心中有些不快。
后来,洪仁常在空余时间去荟英家,可门总是老锁着,一年半载都是如此。于是,他腻了,觉得这样做太费心机了,他下狠心不再去寻找妹妹了,他要把精力好好放在老板的工作上,好好地挣他的金山。
一个晚上,洪仁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老婆和孩子......
洪仁是哭着醒来的,他多么地想念着他的妻子和孩子啊。
他的妻子今年才二十三岁。
二十三岁的女人嫩如一朵蘑菇,可他的二十三岁的妻子却老得像个三四十岁的妇人。他的妻子是巴凤山区人。他们都是被父母包办婚姻走到一起来的,可他们婚后能够互相体贴,并且产生了深深的感情,牢固了他们的爱情基础,他们谁也离不开谁。但是为了他们的家庭,为了他们的孩子,他们不得不分开,他忍痛离妻别子出来找工挣座金山回去......
如今身在异乡梦见亲人却远在天边,怎能不使他哭出声来呢?他是新年的第五天出来的,掐指算来,如今已是六个月又十天了。家里该是夏收大忙的季节了吧?可他家没肥没料,那些田地又能有几多收获呢?自己买下的两百斤粮食和寄去的叁佰元钱该是缓和一下紧张的局面了吧?家里不该是几天都揭不开锅的局面了吧?孩子该不会是饿得发慌软绵绵地躺在竹搭上无力地张开小嘴唤着吃饭的老样子了吧?更不该是妻子捧着一碗无盐的苦菜抱着孩子干流泪的惨象了吧?
醒来的洪仁盘腿坐在床上,双手合掌于胸前,默默地祈祷着妻子儿子平平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