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刘江妻子和刘江丈母娘同名同姓的事,他们召开了家庭会议,参加会议的人自然是两家人袁风云和索琴,刘江丈母娘袁佳怡,刘江妻子袁佳怡,刘江父母,还有刘江的伯父刘天年。
刘江丈母娘袁佳怡说,我二十多年前那晚,我扶着捂着掖着快要生出来了的胎儿,两条裤管全是血水地躲躲藏藏着李汉光的追击,跌跌撞撞死里逃生跑到袁大哥家,产下我的女儿未等抹干血迹未能看上一眼,就得急忙奔跑出去,沿着来路东倒西歪地爬着回去,把像狗一样嗅味而来的李汉光半道上拦了回去,不让他查到我婴儿的下落,他对胎儿踢打不死,他发誓要在婴儿来世后再赶尽杀绝,所以孩子落地后来不及看她一眼,更别提给她起名,就匆匆……
“大妹子,你怀这个孩子时,你嫂子也正怀胎,你死里逃生来到我们这里生下孩子时,我们也刚好生下了一个女婴,只是半个时辰就夭折了,所以你的孩子一生下来,你嫂子就抱在怀里,当她夭折掉的婴儿,一心把这孩子隐姓埋名下,不让任何人知道底细,对外我们就说我们生养的女儿,名叫袁佳怡,因为你大妹妹在可可西里无人认识,可可西里也没有这个名字过,这些年我们对外叫我女儿叫袁佳怡,实际上,你们看呀,我在户口簿上,填写她的名字是陆佳怡……\"
“陆佳怡?什么?户口薄上填的陆佳怡?\"陆江的丈母娘袁佳怡惊得张大了嘴。
“是啊,你看我们家的户口簿,这不是我的名字吗?”女儿把户口簿送到了母亲的面前。
“是的,丈母娘,请原谅我们之前没有告诉你,我妻子的居民身份证名字就是陆佳怡的,我们的结婚证也是陆佳怡这个名字的。”刘江把他们的结婚证和妻子的身份证都给了岳母看。
“哈哈,哈哈,好女儿陆佳怡啊,你有两个爹两个娘啊,这辈子你可要好好赡养你的袁风云和索琴爹娘呀!”
“妈,虽然袁风云和素琴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他们确是我的亲生父母,这是我这一生不能改变的事实,他们给我养小,我一定要给他们养老……”
一家人自然又是吃了一餐女儿更名后融融洽洽的大团圆饭。
那天,可可西里的人民开了建校集资大会过后,刘江就一直睡不着觉,一下子就集了107万元的建校捐款,建校就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到底怎么处理这笔钱,这件难事,就轮到了建校领导班子刘江犯愁了!
面对如此巨款,刘江和陆佳怡两个人的脑子高速地运转着:除了建校外,剩下的那么多钱该用去给可可西里人民办件什么有益的事情呢?
盘算着,盘算着……
夜深沉,可可西里静悄悄的。
刘江轻轻地抚摸着酣睡中的曲线优美的陆佳怡,亲了亲她那甜睡中荡漾着幸福迷人的脸蛋,拉过毯子轻轻地给她盖上,然后披衣下床,带上门出去了。
夜深沉,山村静悄悄。
刘江走在这寂静的夜里,放开脑子盘算着。没有月亮,天上的星子半明半昧地不断地眨着眼。眺望群山,巍峨朦胧。沿着曲径小步,忽然,远处的一座茅屋里透出一丝微弱的灯光。
“呀,苏明辉那家伙还没睡?干什么的?”刘江边想边朝那茅屋走去。离那茅屋就有二十多步的时候,那屋里的灯快要灭了,只听到苏明辉在嘟哝:“唉!就还有几个数计就完了,你这个鬼吹灯呀早不干油晚不干油,偏偏在这个快完工的时候干,这煤油灯呀早就该砸掉了……”苏明辉边嘟哝边擦燃火柴去找煤油壶。
不知是什么神力驱使刘江停住了去往苏明辉家的脚步,风也似地一口气奔回了家,兴冲地扑到了爱妻陆佳怡的身上:“挚爱,挚爱,醒醒吧,醒醒吧,告诉你良方让我苦想出来了。”
陆佳怡从甜梦中醒过来了。她双手揽住刘江,把耳朵贴近了刘江的嘴边,娇柔地说:“有何锦囊妙计的?”
“还很累吗?不累的话陪我去一趟学校,到办公室去我才能把这个计划边跟你说边记录下来!”
“不累,去吧亲爱的!”
深夜,可可西里小学刘江竹篱笆的卧室里。
“来吧,亲爱的,现在我们就预算一下建校所用资金和具体实施方案吧。你看怎么样?现在你大小也是个村官了,要办点实事给可可西里了。”刘江双眼深情地盯着陆佳怡的鼻梁说。
陆佳怡的鼻子恰到好处地美。清秀的眉宇间,浅浅地起伏着一条迷人的肉梁子从中把两边脸平分,又向双目下边逐渐高耸起来。形成一个很美丽的很圆滑的小丘。两个小鼻孔更能把整个鼻子装扮得小巧玲珑,惹人多看几眼多生几分爱意。陆佳怡之美,就不乏鼻子这个惹人的器官之一,双眼就特别勾人。所以,凡看到她的人,都爱盯着她的这些叫人生发爱意的器官不放。至于她的三围,那就无可表达的美。
“亲爱的,别拿这些官不官的来说事,没这些官的你就不为可可西里想些什么了?要预算所用资金和设计实施方案,必须先搞清楚九云山区现有总人口和在学儿童、学龄前儿童的数据,估摸正常在校学生数所需要的建筑面积,然后再根据每平方米的造价多少来预算……”
“这些数据我就早已有所掌握了。我们可可西里村公所就有997户,3663人。目前在学儿童149人。超龄儿童、失学儿童219人。这些超龄儿童失学儿童就只能靠我们举办的业小班来弥补了,真难为了孩子啊!如果按单式班配备,则一个年级一个单式班级,目前初级部就有了一到三年级三个教学班级;增设高小部,再加上四到六年级三个教学班,一共就有六个教学班级。每个班级三间教室计,连带教师宿舍在内可得到20多间了。按木瓦结构每间700元的最低造价计,就得花去1万多2万元了;如果按砖瓦结构每间3000元造价计,就要用去7万多8万元的资金了……”刘江有条不紊地说。
“二十多间,嗯……那就得搞个标准的钢筋水泥结构的楼房才行,这样就占天不占地,并且刮风下雨再也不苦孩子了。”陆佳怡才思敏捷,看问题和考虑问题既周到又准确。在交通隔阻的大瑶山里,敢想到和提出建筑钢筋水泥结构楼房者,算她还是第一个!
“这不可能呀!哪来的那么多钱?能开采出石块买来瓦片搞个青石瓦房让孩子们避风躲雨已经是不错了。再说,我们可可西里高山隔阻交通闭塞,纵有那么多钱也难备料呀,你靠肩挑一栋楼的水泥上山?你靠肩扛一栋楼的钢筋上山?还有水泥砖,泥沙,腻子粉,等等……”刘江锁着眉头说。
“那样的楼房大概要多少?按我预计有80到100万就可以了吧?”
“最多不超过70万!”
“可那天我们一下子收了可可西里人们的捐款总共有了107万元,还有嚷说还要捐,如果只用去70万,还剩50多万怎么处理呀……”陆佳怡也犯起难来。
刘江说:“亲爱的,我看你那边的13万就退回去吧,那是父母他们的家产,要留给弟弟他们啊……”
“父母都年老了,那边的事也还是我们的事,弟弟尚小,还去读书,还用不着那么多钱。哪里急需就先用在哪里吧。等养它一两年鸡猪,不就又有了十几万吗?我们都是一家子人了嘛,父母还说什么呢?你不必有那么多顾虑吧。”
“弟弟们读书不要钱吗?”
刘江的意思是青青已出嫁了,父母那边的钱应交由父母他们作主掌管了。他们有义务去料理父母那边的家务农活,可就不能再去掌管父母他们那边的钱财了。
“弟弟们读书就用得了那么多吗?你去读大学那阵子用去了多少?四年大学都没到两万块,两个中学生倒要花去十几万元?钱没有眼睛了?这些都不说了吧,明后天父母那边的几十头猪一齐出栏,就可以净赚几万了。还有那批肉鸡,鸽鸟……光说那五十对鸽鸟一个月出窝一对雏鸽,每对雏鸟15元,五十对一个月不是七千五?除去五千粮食本金不是盈利二千五?二千五还不够他们一家四口子的开销?再说,我们拿这些钱去干有益的事,又不是拿去赌去嫖去吸毒,老人肯定支持我们干正事的!”
“吱呀——”门叫了起来。刘江和陆佳怡都一齐向门里看去,门被轻轻地推开着,门开处站着老父袁风云。老父袁风云一觉醒来,向篱笆墙缝望去,无意中看到了村子中间那学校的篱缝还透出灯光来。他有些疑虑,今夜还是女婿女儿颠鸾倒凤蜜月喜期,怎么女婿却去了学校?那不独叫他女儿钻冷被窝守空房?不行啊?他得去打探打探虚实。
好在满天的星星还在眨呀眨地眨着眼,地上的路还是依稀可见。老父袁风云穿上衣珍走出去了。
到得校门前,才听到女婿女儿在谈着。他细听,听出了他俩是在商谈着集资建校之计。动情之下,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
“爸,您怎么还不睡?”刘江站起来走过去扶住老人关切地问。
老父袁风云也大步地走过来,把刘江抱搂入怀,说:“孩子,你们把钱用在这等有益的事业上,我很高兴!教育事业是一只下蛋的好母鸡!孩子,这钱是你们夙兴夜寐学科技,是女儿你们起早贪黑喂鸡喂猪攒起来的啊!把这钱用在这等利在千秋的教育事业上,值得!我老人支持!”停了停,袁风云老父又说,“不过,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江紧紧握住老人的手,说:“爸,您说,我们听您的。\"
“如果建校的话,是不是先修路,把公路修建了可可西里,那建校的材料不是用车一拉,就免去了肩挑手扛……”停了停,老父袁风云又好像说错话一样,急忙解释,“哈,我不是怕累,不是懒得挑东西上山,我是想,想,想都改革开放那么久了,别的村乡都通公路了,就差我们可可西里……”
“老爸,您说得没错!您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对,先修路,修好了路再建校!\"
“对啊,老爸不说,还真的想不起来呢!”女儿陆佳怡也如梦初醒。
“我们决定先修路后建校,那么,下一步该怎么走?”
“明天找苏明辉副主任过来,还有叫你们的大帮仔子油一起来商量,人多智高嘛!”老父袁风云提议道。
“好,就这么定!”
大帮仔子油和两位可可西里的村委领导开了碰头会,在刘江的主持下,大家都作了热情的发言,结果大家一致同意袁风云老人先修路后建校的意见,
七月,时而傲阳似火,时而大雨倾盆。康小芳带领的筑路工程队开进了可可西里的筑路工地。
筑路工程是从山下公路往山里开山把路修进来的,在康小芳的指挥下,他们顶着烈日冒着大雨爬山越坳堪测线路。陆佳怡带着全村民交挥动柴刀披荆斩棘把堪测员勘测出的路线清好障碍。筑路工程队扛着凿岩机向山岩钻了起来;钢钎锤凿声瞬间响彻山谷;轰轰的炮声震醒了千年沉睡的大山。乡亲们扛起铲子锄头,投入到火热的劈山开路之中。
陆佳怡主任,我们工程队已承包了你们这项工程了,你就别兴师动众领人来白干了吧,你们的农活也是大忙的呀。”筑路工程队队长康小芳对陆佳怡说。
“康队长,咱虽忙可咱总不能袖手旁观啊。路是造福咱们的,多流几滴汗又怎么样?”大伙们抢着回答了康队长。
陆佳怡主任就是只有笑。
“看我们工程队得给你们记工日发工钱了。”筑路工人抹着汗水笑笑说。
“记啰,记啰,谁个干活不要钱的?我们和你们工程队干的,兴许还能借福沾光爬上一个国家工人的宝座捞个铁饭碗捧着吃吃饭呢。”大伙们和筑路工人打起趣来。
“别想什么铁饭碗啦,咱这铁饭碗现在捧着吃饭已不香甜啰,还是你们泥饭碗的好吃!”
“何必如此谦虚?说真个铁饭碗好吃怕我们去抢了?我们才不去抢呢!”
“你们真的不懂了我们的苦衷啊。”筑路工人面露难色说道,“如今国家就没有什么工资可发放了。其实,我们就是打工仔。每每筑一条路,我们都要自负盈亏的大风险。盈利了,大家分上几个钱养大养小,亏了大家赔着流大汗。干这行现在就没香了啊。还是你们在黄土地上泡食的好啰!”
“那算我们理解你们啦,不然我们就站到一旁指手划脚当指挥家了。”大伙们端上水送到筑路工人的手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们有钱,我们是鬼,看你们的钱就使我们这些鬼来推这些‘磨’了。你们完全可以当指挥家呢。”筑路工人喝了水,用手滚动着一块块磨盘样的石头在钩机的帮助下砌起路基来。
“你们是人不是鬼,你们劈山开路造福人类,你们是人类的精英,人们不会忘记你们,人们永远为筑路工人歌功颂德!”大伙们一边说一边弯下腰捧着一块块大馨和筑路工人筑起路来。
七月的阳光锅炉里的火,烤得大家大汗淋漓,体肤暗红,油光发亮。光着臂膀裸露上身的小伙子们雄赳纠地战炎阳奋斗在工地上,他们齐心协力开山,采石,砌墙;汗湿衣衫紧贴胴体的姑娘少妇们气昂昂地斗风雨奋战在工地上,她们同心同德,挑土,平整,铺砂……
白色的雨水和白色的汗水,带湿了火红色的山土;火红色的山土变成了火红色的泥浆;火红色的泥浆染透了暗红色的人;暗红色的人变成了火红色的人;火红色的人开劈出了三十多里长的、环山绕坳玉带般的崭新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