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以为胡亥公子之谏言有理。”李斯言道。
秦始皇帝看向李斯,道:“嗯?……汝亦同意如此处置。”
“观之,汝似对秦律有所研究啊。”秦始皇帝看向胡亥道。
胡亥脸色微变,忙道:“那倒未有。咳,臣只知秦律严苛,实行连坐之法。觉如此行事,恐牵连太广,带来不良影响。”
“父皇莫忘天祖,终因贵族而不得不终止变法。”胡亥拱手言道,“故若太过严苛,恐不得不半途而废。”
“那……对冥顽不灵,不主动投案自首之贪官污吏呢?”秦始皇帝问道。
胡亥朗声言道:“对此等之人,自当不必客气。机会已予之,仅斩其一人,留其家人宗族活路。既彼等不要,一经查出,便行连坐!有此等对比,当信会令更多人主动投案自首。”
“哦?那具体当如何实施耶?”秦始皇帝继续问道。
“贪污价值达百金者,剥夺爵位,腰斩弃市!”
“其家人宗族贬为苦役,发配边疆铸造长城或修建皇陵!贪污价值达千金者,剥夺爵位,车裂弃市。”
“抄家灭族!”
“若贪污价值达万金,即夷灭三族!如此一来,不怕彼等不投案自首。欲浑水摸鱼之人,亦当思及万一被查之果。”胡亥大声道。
“如是既不至牵连过甚,亦不至激起反弹。”赵高拱手言道。
“陛下,胡亥公子所言极是。”赵高谄媚道。
“臣附议!”李斯亦道。
“诸位爱卿,汝等意下如何?”秦始皇帝视大臣们道。
“贪赃枉法,贪污受贿,固为有错。”一位大臣拱手言道,“然彼等亦曾为大秦做出诸多贡献……如此处置,是否过重耶?”
“过重?”胡亥怒声道,“这位大人,若依秦律处置,此等之人又当如何?”
大臣一时语塞。
“这……”
“胡亥公子所言甚是。”胡亥视那位大臣,继续道,“观大人之意,似亦明晓,若依秦律处置,恐更为严苛。为国家计,亦为本公子心软,故提出如是宽松处置之方式。何大人犹觉过重?”
“此已为最为宽大之处理矣!若此尚为严苛……那岂非不管方为最佳?”胡亥怒目而视。
“欲令后来者望而却步,自当令先行者付些代价。”胡亥视那位大臣,厉声道。
“言之有理!”秦始皇帝大声道,“既已贪赃枉法,违逆秦律,自当付出代价!诸位爱卿,此事便如此定矣。”
“尚有何事上奏?”秦始皇帝视大臣们道。
“……”
“既如此,退朝。”秦始皇大手一挥。
朝会结束后,众人来到章台宫,这是秦始皇处理政务的大殿。
秦始皇面带欣慰地说道:“胡亥今日所奏之事,甚为妥当。真不愧是朕之子嗣啊!”
胡亥则笑嘻嘻地回应道:“嘿嘿,父皇过奖了,这都是小意思啦,不值一提。”
始皇帝接着说道:“然而,此事该由谁来执行呢?丞相、赵高、蒙恬,你们有何看法?”
胡亥急忙说道:“父皇,何须他人?”
“儿臣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吗?况且先前因摊丁入亩丈量田地之事,已经杀了一些人。”
“不如就由儿臣一劳永逸地解决此事吧!儿臣手中还有您所赐的龙泉剑,正好可以一并处理这些事情!而且,此事本来也是儿臣提出的。”
秦始皇看向群臣问道:“你们觉得如何呢?”
李斯拱手说道:“老臣觉得,胡亥公子年少有为。上一件事他处理得很妥当,不如就交给他来办吧。臣也认为,所谓一事不烦二主。”
赵高也附和道:“既然胡亥公子有心,那就让他去办吧。臣也赞同。”
秦始皇思索片刻后说道:“嗯……那好吧!”然后对胡亥说道:“胡亥,彻查贪官一事,也交由你处理!你务必要妥善办理,莫要让朕失望啊!”
胡亥自信地回道:“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所望!”
秦始皇又说道:“那就好!都下去吧,朕要处理政务了。”
胡亥领命后,从章台宫出来,直奔寝宫。
胡亥吩咐道:“去,把本公子的膳食端来!一个早上没吃没喝,可把我饿坏了!”
手下人回应道:“诺,膳食已经按照时间估摸好了,吩咐御厨做好了。”
胡亥满意地说道:“很好!端上来吧!还有,把龙泉剑拿来!再把虎贲校尉叫来!”
宦官应道:“诺!”
不一会儿,校尉来到胡亥面前行礼道:“拜见公子。”
胡亥说道:“嗯,免礼。”
“本公子得到父皇旨意,要彻底查处贪官污吏。你持此诏令,去找御史大夫,让他挑选一些能兵干将,在咸阳彻查贪污受贿的情况。”
“但凡贵族,但凡官员,不论在职与否,卸任也罢,现任也好,前任也罢,都要查!再去找治粟内史,让他预备一些算师,清算并接收主动自首者与被捕者的田产和财物。所有财物,统统归入国库。”
“还有廷尉,让他们依照诏令所写的处理方式,将自首者和被捕者,依照其贪污受贿的等级公开处置!处置时,一定要公开。还要告知百姓为何杀他们以及他们贪墨的财产。此事,此刻便去办!”
校尉领命道:“末将得令!”
数日后,在章台宫。
秦始皇问道:“胡亥啊,这段时间处理得怎么样了?”
胡亥恭敬地回道:“启禀父皇,处理得非常好!可谓是大有收获啊!”
秦始皇好奇地问道:“哦?说说看。”
胡亥详细地说道:“自从那日下朝后,儿臣通知了御史大夫、廷尉、治粟内史。”
“他们三方会合,一同处理此事。这几日,主动投案自首者已有数百人!”
“拒绝调查者、转移财产者有数十人。主动上缴与抄家所获财物已超过百万金。由于仍有人源源不断地投案自首,所以具体数目还在不断变化。”
“恐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清查出来!至于田产,已有十三万七千六百多顷。这几日,处刑者众多,每天都有数百人,前天甚至将近两千余人!”
秦始皇感慨地说道:“想不到啊。这才四五天时间,所查抄的财产就已超国库数倍。彻底清查家属的话,恐怕查抄出来的财产会令人难以置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