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之后,于章台宫朝政大殿。
秦始皇嬴政端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朝堂众臣道:“眼下,因官场之整顿,诸多贪官污吏皆落马。国库亦因此充盈,较往岁竟多三十倍有余。钱财更是达一千三百四十五万金之巨,成果斐然!”
“此外,粮仓亦甚充盈,较去年多出六成。胡亥上奏,议应减轻百姓税赋。列位大臣对此有何见解?”
赵高率先言道:“今土地丈量已毕,摊丁入亩之政令亦无人敢违抗。再加上胡亥公子所献农桑要术,今岁咸阳之收成有望增三至五倍,或可更多。故而,在钱财方面可适度减税。而粮草赋税,亦应大幅削减。”
李斯附和道:“赵中书令所言极是。陛下,今因惩治贪官污吏,粮仓已满。今年之用度已足矣,待至秋收之后,更将绰绰有余。而明岁公子发明之农桑工具及种地之法普及后,粮食产量必大增。届时,粮税已无需征太多。是以,粮税亦应降低些许。”
秦始皇问道:“那汝等以为应降几何?”
胡亥答曰:“父皇,往时我大秦征粮税占三分之二。今摊丁入亩之政将使粮税大增,农桑技术之新更使粮食产量大增。两者相加,粮食已非我大秦所忧。儿臣以为,粮税应暂自三分之二降至三分之一。”
秦始皇颔首道:“善……”
此时,一传令兵入大殿禀报战事。
秦始皇问曰:“何事?”
侍卫答曰:“启禀陛下,南征军队之传令兵前来汇报战时情状。”
“令其进殿!”
“属下参见陛下!”
“南方战事如何?”
“启禀陛下,南征初战告捷!黄石将军率师,破百越一中型部落。现正清理战场,为后之迁徙备。”
秦始皇大喜:“善!南征一事有良善之开端!赏汝军功一级,退下吧。”
“谢陛下!”
胡亥道:“恭喜父皇!观南征百越之第一步已奠基,只要稳扎稳打,征服百越指日可待。”
大臣们纷纷向秦始皇表示祝贺:“恭喜陛下,南征百越取得首战胜利!”
“陛下,这是上天的预兆,百越之地被我们收入囊中已成定局!”
“陛下您的雄才大略,是古往今来独一无二的!”
“陛下,南征的首次大捷是一个非常好的征兆。应该对有功之臣进行丰厚的赏赐。黄石将军功劳巨大,应该封为彻侯。这样也可以激励南征百越的将帅和士兵们,让他们更加奋勇地为国捐躯!”
秦始皇听了,心中暗自思考:“这些关内大族,又想借机谋取利益,他们就像一群蛀虫。”于是问道:“爱卿所言极是,依你之见,应当如何封赏?”
大臣回答道:“陛下,此次首战意义重大,臣认为可以封黄石将军为彻侯。等到征服百越之后,再根据他的军功,封为诸侯王,并赐予封地。”
胡亥在一旁听了,心中暗想:“这家伙是来砸场子的吧……”于是说道:“大人,你是不是生病了?怎么在这里胡言乱语。”
大臣赶忙解释:“呃……胡亥公子,老夫身体并无不适。”
胡亥接着说道:“身体没病却口出狂言?在朝堂之上,怎可如此信口开河!”
大臣有些委屈地说:“……胡亥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羞辱老夫吗?”
胡亥则回应道:“本公子可没有这个意思,是你自己自取其辱!”
“仅仅是首战告捷,就敢请求封为彻侯?还妄想封为王?”
“我大秦的二十级军功爵位,难道是形同虚设吗?打两场仗就封为彻候,那我大秦岂不是彻候满地走?如果征服百越就封为王,那我大秦岂不是已经有几十个王了?”
胡亥继续说道:“日后我大秦还要北伐匈奴,还要出海寻找珍宝。照这样下去,岂不是要封王上百个?大秦难道是为你们打下来的吗?既然如此,我大秦又何必历经六世的努力,才统一了六国?你们的胃口可真大啊!”
大臣辩解道:“你……你……老夫这是为了大秦着想,为了激励将士们的士气啊!”
胡亥毫不留情地反驳道:“是为了将士们的士气,还是别有用心,你自己心里清楚。”
秦始皇见此情形,大声呵斥道:“够了!”
大臣无奈地说道:“陛下……”
秦始皇再次强调:“朕说够了!”
大臣只好回答:“是……诺!”
秦始皇接着问道:“还有哪位爱卿有本要奏?”
大臣们齐声回答:“陛下,无事。”
秦始皇说道:“既然如此,那就退朝吧。赏赐之事,日后再议。”
退朝之后,在章台宫中,秦始皇独自思考着。
秦始皇心想:“这些关内大族,越来越过分了。这次恐怕是一次试探,如果开了这个先例……日后恐怕会有很多麻烦。”
秦始皇又想:“胡亥说得有道理,这点功劳就要求封为彻侯,以后还想要封王爵……”
最后,秦始皇下令:“传朕旨意,召胡亥、丞相、中书令、蒙将军入宫。”
“诺!”
……
胡亥恭敬地拱手道:“父皇在上!”
李斯则上前一步,行礼道:“臣见过陛下。”
赵高神色谄媚,说道:“陛下,莫非是因南征首捷之事,才传召我等前来?”
秦始皇微微颔首,沉声道:“正是!今日朝堂上的争执,你们也都瞧见了。朕思来想去,认为胡亥所言甚是。”
“爵位断不可如此轻易封赏,否则日后恐怕无赏可赐,反而会滋生祸端!”
李斯赶忙应道:“陛下圣明,老臣亦持此看法!”
秦始皇手抚胡须,说道:“所以朕召你们前来,就是想看看可有何解决之法?”
赵高眼睛一转,连忙道:“微臣认为,只需严格依照大秦二十级军功爵位的规矩行事即可!”
李斯捋了捋胡须,摇头道:“非也,此非一劳永逸之法。”
“尤其是分封诸侯王这一点。”
“这岂不是又回到了商周时期?”
胡亥立刻附和道:“丞相所言极是!”
“若是分封,局面必然会回到商周时期。”
“而我大秦,说不定就会如同重演历史一般,最终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