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状显得极为凄厉,那名逝者的瞳孔骇然外突,嘴角大张,整张面孔因极度恐惧与苦痛而扭曲变形。四肢呈现诡异的万字符状,身下一片殷红之血,其中所隐藏之物已然消失无踪。
云见与赵小军上前仔细查验,此次死者脖颈处竟无半分扼痕痕迹。
“这般持续下去,我们恐怕难以掌控局面。”回到办公室,赵小军不由得深深叹息。
新加入的几位同僚察觉到男子眼中布满血红丝线,云见及他的两位同伴也不例外。连续数日缺乏充足睡眠加之沉重压力,他们的身心均接近崩溃边缘。
“难道那些阴灵会对生死阵法有所顾忌?”会议室中唯一的一位女子凝视着云见,面无表情的脸庞亦显露出几分苍白,“自此刻起,必须安排生死阵法轮流守护三个办公区域,不能再有无辜者受害。”
云见点头应允,新来的成员中除去两名辅助弟子,余下的六人均已被他派出在外巡逻,并额外指派傅川一同参与。
“它们是否只会在夜间行事?”辅助弟子之一的男性询问。
“目前看来的确如此,尚未有任何白天作案的记录。”卓凌回应道。
“白昼尚有整整一天时间。”赵小军扫视着四周的众人,“我们必须在这白日之中找出应对之策,否则一旦局面失控,将会引发严重后果。”
“首要之事是如何破解那邪祟之力。”卓凌也颇为忧虑地道,“其能令我等丧失行动能力,若无法解决这一难题,其他一切计划都是空谈。”
听闻此言,众人均陷入了沉思,紧握着手中的秘籍文献,冥思苦索以求破局之法。
良久之后,房门悄无声息地开启,董文步入办公室。他刚刚查看完那刚刚死去的男方,由此产生了新的猜想。
屋内五人瞬间齐齐将目光投向董文,他走到云见身旁坐下,开口道:“他们的实验,是不是意图使亡魂化作邪祟呢?”
“你是指,在鬼魂已经消亡的前提下,还能生成邪祟?”辅助弟子中的男生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否定道,“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恰恰相反,正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所以才可能成为现实。”卓凌显然支持董文的观点,他两手交叉撑住下巴分析道,“她在生前无法生育,目睹第三者怀上了自己丈夫的孩子,内心深处饱受嫉妒、愤怒与背叛等多重负面情绪的煎熬。如今又发生了命案,三方便汇聚于此——警方办公区内,各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伴侣、情人及其子女,这样的刺激极可能导致她们彻底失去理智。”
云见微微点头,表示赞同董文的推断,并继续说道:“倘若这个时候,那个隐藏于这个组织中的神秘之人采取行动,运用某种秘术操控女方的情感,将其心中的怒火推向爆发的临界点,随后乘机将其杀害。或许就在女方丧命的那一刻,真的有可能成功催生出一股邪祟之力。”
赵小川不住点头,深感此推断颇具穿透力,“也只有修为高深的女子,方能怀揣如此激烈的仇恨之意,冷酷无情地令第三者吞食腹中之灵婴,最终因恐慌与失血过多而陨落,魂魄两散。同理,对于夫君的背弃,她唯有采取这般极致之法,即便对方身死,也要使其付出背叛的惨痛代价。”
“实在是骇人听闻!”席间的修士们不禁打了个寒战。
“如此看来,显现出来的四枚邪祟印记也就说得过去了。”云观轻声说道。
“这些印记源自死者自身,却因其生命消逝,加之缺乏强烈怨念的维系,以至于我们无法长久察觉其存在。”董真拧紧眉头,一手摸着额头,另一手支撑住愈发沉重的头颅。
云观瞥了他一眼,随即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微皱眉头道:“看来你是发热了。”
赵小川也立刻伸过手来试了试,果真热得惊人,他忙起身道:“我马上派人送你去疗伤之地。”
“不必麻烦。”董真摇头,嘴角反倒浮现出一丝笑意,“我只是稍感不适,此时思绪敏捷,不可错过良机。”
“你真是让人佩服不已!”卓翎为他倒了杯温泉水。
尽管董真这么说,赵小川仍感到不放心,赶忙吩咐手下弟子速去买些驱热丹来。发热之事轻重难料,丝毫马虎不得。
两位新入门的弟子此刻在一旁观看,惊讶于董真和卓翎二人在此等诡异事件面前竟能保持镇定,甚至比他们这些资深弟子更显从容。同时他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新弟子思维敏锐,极具慧根。
“我愈发认同你先前的观点了。”卓翎重新坐下,看向董真言道,“如今看来,三位死者之间确有牵连。”
他将手中一份名录摊开放至桌面中央,用笔圈出其中两人姓名,“这两位便是昨晚遭逢惨烈命运的死者。”
接着卓翎指向名单上的第三个名字:“而这第三位在我等办公之处丧生的死者,正巧是那位男士的妻子。”
“这又能透露何种玄机呢?”弟子面露困惑之色,赵小川面上闪过一道豁然之光,但还未完全领悟透彻。
卓翎略带不屑地瞥了弟子一眼,算是借机回敬先前被轻视的那一箭之仇。如今董真染病,大师兄又寡言少语,解说重任便落在他肩上了。
“首夜三位女子亡故,暂且视为组织内那名神秘修者所操控的邪祟所作恶。试验失败,故当晚男方及第三方并未受害。
次夜我们插手此事,局内一名女子遭邪祟加害,依然是那神秘修者的恶行所致。此次试验却宣告成功,死者离世之后,邪祟得以产生,并承继了死者生前复仇的激烈意念,随后前往第三方处迫使男方残忍地处决了它。然而终究因负向情绪不足,邪祟未能直接取男方性命。”
夜幕下,一名女修不幸陨落,那神秘修炼组织的诡异试验似乎已取得重大突破,此刻他们的邪灵已然能够连续取人性命两次。卓凌言至此处便戛然而止,余者皆默然深思其语。
“然而,现场显现四种不同的灵压痕迹,而依据你的推测,应仅有三只邪灵出没。”赵小军疑窦顿生,向卓凌发问。
卓凌反问董文:“你对此有何见解?”
“首夜三位遇害修士颈间的痕迹共有两种特征,或许那次试炼中有两位修行者降临,带来了两只邪灵。”董文略作思索后答道。
“如此设想之下,诸位打算如何应对?”赵小军追问。
董文与众同僚四目相对,一时之间陷入沉寂,一筹莫展,更无破解之法。
“欲使偌大区域内众生皆陷入沉眠且无法行动,此等神通实乃逆天之能,必然有所短板。”aji女子冷声分析。
“时界束缚。”董文摩挲额头道,“此邪灵仅能在子时一刻至二刻之间活动。”
“那么我们就从时间入手。”aji女子面无波澜地对众人说道。
一番彻夜钻研资料,五人在反复论证并否定诸多计策之后,最终敲定了几个相对稳健的方案。
议定策略后,五人在办公室打了个盹儿,随即替换下了其余七名护法弟子。由他们四人执掌巡逻重任,七人则返回歇息。
待到夜晚降临,赵小军向其余三方守护者保证今夜必定安然无恙,一番恳切劝说才勉强留住他们。
不过除女方之外,其余两方守护者皆显得焦躁不安。此情可原,毕竟见识过那般恐怖场景之人,谁人不心生畏惧?况且他们不知厄运是否即将降临自身头上。
即便赵小军作出保证,此种恐慌感仍难以消除。加之他们并未全然信任赵小军的誓言。
但他们深知,即便是离去,亦未必能逃脱此劫。留在此处,一旦真的寻得破解之法,他们必须亲历其境,方能安心回归正常生活。
戌时左右,有修炼执法者进入,借口种种缘由收缴了所有人手中能够显示时间的法宝——手机与腕表。当然,董文等人身为护法弟子,并未受到影响。
随后执法者又将各扇窗户悉数遮蔽,使得屋内之人无法凭借天光感知时刻。
至亥时,翼宿城突然发布临时断电通告,在众人毫无防备之际,整个城区瞬间陷入黑暗之中。
幸存者中如云见、赵小军等人仍有法器法宝得以保留,遂各自私下调整了手机与腕表的时间,确保只有己方知晓确切时辰。
亥时末刻,有执法者携特殊颈圈走入大开间办公室,一一为在场的女修佩戴上。此邪灵专嗜扼颈,先将其颈项防护周全,必要之时也可为董文等人赢得些许喘息之机。
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办公室中的两方守护者也纷纷在其易受攻击之处采取了相应的防御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