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李承乾就吩咐下去,让人备好马车。
他要去户部尚书戴胄的府邸一趟。
马车缓缓驶到了戴府门前,仆人们一看来人是太子殿下,他们哪敢怠慢,连通报都省了,直接恭恭敬敬地把太子迎进了府里。
李承乾径直去了大堂,一眼就看见了坐在那里的戴胄。
几日不见,这位尚书大人竟然显得颓废了许多,头上的白发也明显增多了。
看他那副整日消愁的样子,李承乾心里也不是滋味。
戴胄一抬头,看见太子竟然亲临他的府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然后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李承乾的面前,声音中带着些许哭腔!
“殿下!”
李承乾看着他,叹了口气,用平和的语气说道:“本宫听说你去找了赵国公他们了对吧,想走门路?”
戴胄一愣,显然是没想到太子会如此直接。
他有些恍然,吞吞吐吐地解释道:“殿下,我……我只是想戴罪立功,绝无他意啊!”
看着戴胄那哭哭啼啼的样子,李承乾不禁蹙起了眉头。
他觉得,这堂堂一部尚书,在这里跪着哭,实在是不像话。
他沉声说道:“戴胄,你这是干什么?”
“堂堂部堂高官,岂能如此失态?”
戴胄一听这话,愣住了。
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希望的光芒:“殿下……您,您还认我?”
李承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你是朝廷的命官,本宫自然认你。”
“但你要记住,无论如何,都不能失了朝廷命官的体面。”
“给我站起来!”
戴胄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
他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虽然眼中还带着些许泪水,但神情已经坚定了许多。
李承乾随即调整了一下坐姿,端正地坐在大堂的主位上。
这时,一个仆人小心翼翼地走了过来,为他沏上了一杯香气四溢的茶。
他轻轻抿了一口,然后放下茶杯,目光转向戴胄。
他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刑部那边现在可是忙得团团转,人手紧缺啊。”
“本宫思前想后,觉得你戴大人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特地来请你去协助刑部调查此案。”
戴胄听到这话,眼泪都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他又跪下了,激动地连连磕头,声音略带颤抖地说:“感谢殿下,感谢殿下给我这个机会!”
“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李承乾看着他,笑着摆摆手:“戴大人,废话咱们就不说了。”
“你即日上任吧,去刑部报到。”
“你在户部待了这么久,对那些事务应该比较熟悉,所以希望你能尽力配合陈大人办案。”
戴胄一听这话,立刻正色道:“是,殿下!戴胄定不负殿下所望!”
说完,他又深深地磕了一个头,然后站起身来。
虽然之前颓废了一段时间,但此刻的他,仿佛又找回了昔日的自信。
对于这次的办案,他充满了期待和干劲,准备全力以赴!
以报答太子的知遇之恩,也为自己之前的过失赎罪。
李承乾看着戴胄那重新振作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光芒。
他缓缓起身,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戴胄望着太子殿下离去的背影,心中激动不已。
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喜悦和振奋,仿佛重新找回了生活的意义和方向。
眼泪不自觉地顺着脸颊滑落。
这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因为他知道,殿下并没有放弃他!
他当即命人备车,并急忙回房换上官服。
他要即刻前往刑部!
就在这时,他的妻子从后堂赶了上来,关切地说:“吃了饭再走吧,你这些天都没怎么好好吃过饭。”
戴胄却显得有些急躁,他瞪了妻子一眼,骂骂咧咧地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殿下这么信任我,我怎么能让殿下失望呢?”
“这几天我就不回来了,班房那边有吃的,你就别管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出府门,坐上车,急匆匆地前往刑部。
……
刑部。
陈立身正忙得焦头烂额。
他的眼前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书,都是关于那起走私偷税大案的。
身边的官吏们,像是勤劳的小蚂蚁,不停地搬运着一摞摞厚厚的文书,然后小心翼翼地堆放在陈立身的条案前。
陈立身面前放着一碗粥饭。
可惜啊,从热气腾腾到现在已经变得冰凉。
他都没来得及吃上一口。
自从领命调查此案以来,他就像是不知疲倦,夜以继日地追寻着真相。
现在,他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的线索,再结合锦衣卫从各州部传回的情报,那起走私偷税案的幕后主使们,已经渐渐浮出水面。
就在这时。
刑部侍郎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一脸喜色地禀报:“大人,戴胄戴大人来了!”
陈立身一听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他放下手中的文书,抬头看向刑部侍郎,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哦?戴大人来了?”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
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知道,戴胄的到来,无疑会为这起案件的调查带来巨大的帮助!
毕竟,戴胄在户部待了那么多年,对那些复杂的税务和走私活动有着深入的了解。
“快请戴大人进来!”
陈立身急切地说道。
很快。
戴胄拱手走进刑部,与陈立身相见。
两人寒暄过后,陈立身笑呵呵地说道:“满朝同僚都知道,太子殿下绝不会放弃你。”
“我一直在等你过来,咱们携手共破此案!!”
戴胄听后,有些惭愧地拱手道:“惭愧惭愧,让陈大人久等了。”
陈立身摆摆手,示意他不必介怀,然后笑道:“来,咱们先用过饭。”
“我顺便跟你说说案件的进展。”
官吏们很快抬上来一碗热腾腾的粥饭。
戴胄坐在侧座,一边吃着,一边聆听陈立身的讲述。
“潮州那边,锦衣卫已经查抄了一些涉及到走私一案的官员,并且已经定罪。”陈立身神色凝重地说道,“但殿下吩咐过,先不要打草惊蛇。”
“表面上,我们要伪装成这只是普通的贪腐案件。”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因为这些官员又涉及到了沿海各州府的关系,甚至一些刺史也都涉案了。”
“此案关系重大,我们不能小觑。”
戴胄听后,认真地点了点头:“陈大人尽管吩咐便是。”
“偷税漏税一案与走私案息息相关,我在家中这几日也一直在查阅往年的卷宗。”
“不过,我发现大部分线索都是在通商口岸建立后查到的。”
“官员们通常不会亲自下场,而是大概率会让下面的商贾去办。”
“大人可从这一点下手深入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