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黎盯着她面前的少年。
他本身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就在海黎看着面前容颜邪肆绝美的少年的时候,巫马云影那双冷漠却天生魅惑人心的桃花眼也在盯着她。
她有与他一样的力量,却又比他强很多,而她又偏偏是专程为庆祝他大婚而来的什么神秘的鲨族使者。
对于这股改变了他命运的雷电,她知道多少?
会不会她就是因此而来?
两人各怀心思,念头百转千回,但所有的思绪也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更加直观的,毕竟还是眼中所看到的景象,和人。
清晨森林里散漫的装束衬得这少年面容邪肆妖魅,此时一身宫装又衬得他英气逼人、冠绝天下之姿。
同样妖孽。
海黎心里感叹,不禁也脱口玩味道:“太子殿下果真是妖孽。”
巫马云影凤眼微眯,往前走的脚步一顿,“你骂本宫是妖孽?”声音带了几分冷意,还有些磁性。
海黎嘴角的笑意不减,“怎会?妖孽是美称,道太子殿下容貌举世无双。”
巫马云影的眼神回归淡漠,不置可否也未予回应,须臾,道:“你是鲨族使者?”
海黎勾唇,不吝啬地夸夸:“太子殿下好聪慧。”
巫马云影:“……”
话里的揶揄也太过于明显……让一向薄情狠辣的太子殿下感到深深的不适应,心脏都气得猛跳了两下。
她是鲨族使者?那这也就能说得通,清晨时为何她会出现在禁林深处……应该是从传说中的“禁海”过来的。
他的力量还不够他穿过整个禁林到禁海区域,所以也没见过禁海。
海上难道有岛可以供人居住?
想到她在森林里的异能,还有刚刚压制自己的寒气的暖流,巫马云影盯着她的眼神愈发有些不明的意味。
千年来都有太子大婚,鲨族却偏偏挑上他来道贺?而这使者……却恰恰有和他一样奇怪的力量。若说这其中没有任何渊源和猫腻……他不信。
若果真如此,那这使者可能会知道的任何关于他雷电来历的事情,在她走之前,他都要问出来。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或许以后碰到的千千万万个人中,没有一人再能给他答案。
目前,对方到底是敌是友,他还无法做出判断。
单凭禁林里她用那种奇怪的蓝色力量为他疗伤,是判断不出来的。只能说暂时没有恶意,是真的。
而此时,海黎也正深深看入面前男子的眼睛。
一双桃花眼生在一个男子身上,本身就带有一种魅惑人心的力量,而放在面前的少年身上,却变成了一种邪肆。
他的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看似桀骜于众人,可海黎觉得更像是在……
……保护自己?
刚刚那个样子,这太子眼看是想要直接结果了那小太监的性命,海黎心下便对面前男子有了新的认知。
凉薄,杀伐果断,不留情面。
明明那小太监也没有做什么,却视其命如草芥,冻死便冻死了。
“你会不会是要过来告诉我……”巫马云影直直盯着海黎,眼神如鹰隼般锐利,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他的嘴角也勾起一抹漫不经心的讥笑,讽刺又玩味,似乎也在嘲笑着自己说的话,“……我和鲨族有什么渊源?甚至有什么血脉关系?”
“嗤。”眉梢轻挑,海黎似乎是被他的话逗笑了,“我只是来庆祝殿下大婚的,顺便与贵国结个好罢了。”
这太子,想的还挺多。
巫马云影微微敛眸:“祝贺本宫的大婚?又因为什么呢?”
声音蓦得磁性十足,颇具逼问的危险意味。
他又向海黎走了几步,直至走到海黎面前一尺处才将将停下,抬眸,那目光极具侵略性地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着檀香的淡淡的气息随着他的走动扑了过来。
因为身高原因,海黎不得不稍稍抬起下巴才能正视他的目光。
剑眉如画,眸若星辰,鼻梁高挺,薄唇轻抿……尤其是那一双妖孽般的桃花眼,似有勾人魂魄的能力。这张脸此时在海黎面前蓦的放大、清晰,光是容貌便足以让海黎心念微动。
而对巫马云影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尽管来自巫马云影的气息侵略性的将她包围了起来,海黎还是不为所动,甚至没有一丝后倾的退缩意味,反而嘴角的笑意加深,目光毫不畏惧地迎上巫马云影的目光,道:“这是族长的意思,我只是使臣而已,也不知为何。表达友好罢了,需要什么理由呢?”
无懈可击的笑容,无懈可击的回答,似用只一层薄薄的轻纱就拦住了对面砸下的重锤。
巫马云影非但没有如料想中一般看到女子后倾的趋势,反而看到了一对比她更具威压的目光。
那双盯着他的美眸里,势气竟然越聚越浓,甚至开始有些隐隐超过了他。
自出生起,还没有谁能盖过他的威压,甚至还从没人敢迎头顶上。
可如今……
巫马云影薄唇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转瞬即逝,也不知是对碰上新鲜事物的好奇,还是碰上对手的兴奋。
“见过二哥。”
一道温和的声音自背后传来,巫马云影皱了皱眉头,狭长的桃花眼漫不经心地瞥了来人一眼,薄唇微抿,神色立马回归冷漠,一如清晨在禁林里海黎初见他时的样子。
来者正是海黎在玙阁有过一面之缘的巫马玗玖,身着的还是午时那一身大红海棠绿叶缀在边角的黑袍。他行了礼就站直了身子,因为这么多年相处,他明知对方不会跟他说“平身”。
进了御花园,巫马玗玖便一眼看到了巫马云影一身镶金边的纯色墨袍,只是有他身形的遮挡,便没有看清海黎,只似乎是一个女子,他的心还是“咯噔”了一下。
二哥从来不近女色,甚至是“不近人色”,除了贴身侍卫能近身服侍之外,任何人接近他一丈以内,轻则断手断脚,重则身首异处,就算是父皇也不例外,很久之前有一次就险些给他伤到。
可父皇虽然显出了不喜,却也没有多怪罪,让他搞不明白。
至今宫里人印象最深的,就是在太子十五那年,宫里送了几个通房丫鬟到太子府去。按理说,每位皇子这个年龄都要开始明白房事的,宫里派去的丫头会在晚上自动到主子的房里去,结果当晚,毫不知情的太子殿下就被惹怒了,竟然大半夜杀了人就直接丢进了皇帝的寝宫。
皇帝正在龙床上打算与自己的爱妃来一场欢爱,滚烫的鲜血就直接喷上了龙帐,随之而来就是几个宫女的尸体,面色都做惊恐状,看来死前连瞑目的时间都没有。那爱妃也自那晚之后便被吓疯了,没多久就死了。
从此,别说别人了,连皇帝对太子的这种事也再没提过一嘴。
当然,谁能真的知道当时宫女面上的表情惊不惊恐呢?故事传闻嘛,一传十十传百,事实早就不知被扭曲成什么样子了。
但唯一没有被扭曲的就是这件事情的威慑力。
也许宫女没有做惊恐状而是妩媚状,连惊恐都来不及呢?谁也不得而知,除了太子殿下和皇帝陛下。
哦,还有那位先爱妃的鬼魂。
别的事情大大小小也有,只是没有这次有戏剧性,而且它们一般都集中在太子年纪尚浅的时候,可自这件事儿一出,这些年也几乎没人再敢犯这样的错误。
而巫马玗玖此时却是撞见了他与一女子靠近,别说一丈了,只怕还不足一尺……
那女子竟然还没有血肉横飞?
难道是木头开窍、铁树开花了?
嘶,究竟是哪个女子,能美到入这位煞神的眼,还能承受得住他的低气压?竟然能如此靠近他,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