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不清楚繁繁和面前这个人曾经发生过什么。
但既然这两年女儿闭口不提这个人,就说明他们已经没有联系。
不确定这人现在会不会伤害她女儿,她不能让他知道女儿就在屋里。
更何况繁繁现在还发着烧。
霍璟铭剑眉微拧,显然不信宋芸的话。
他突然抬步往程繁繁的房间走。
宋芸见状一急,想去挡住他不让他再继续往里走,只是宋芸还没来得及走到霍璟铭面前,就被两个保镖挡住了。
她急得大喊:“你想干什么,你不能进。”
霍璟铭充耳不闻,脚步不停。
程繁繁浑身都很难受,全身的温度太高,她根本睡不好。
整个人烧得神志都不清醒。
迷迷糊糊中,她听见了宋芸的声音。
程繁繁第一反应是程在远又在闹了。
担心妈妈被打,她顾不上什么直接掀开被子下床,赤着脚就走了出去。
“妈,怎么了……”
走到门口,忽然撞上了一个坚硬的胸膛。
程繁繁伸手抓住门板,这才稳住了向后倾斜的身体。
刚才那一撞让程繁繁清醒了几分,她只觉得刚才自己撞上的人身上有一股特别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一直萦绕在她鼻尖。
不是程在远也不是宋芸。
他们家也没有多余的人,那么她撞到的人是谁?
程繁繁心里疑惑,她微微仰起头,蓦的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墨瞳。
那眸中的眼神,就像是森林中的猛虎遇上猎物,想要不顾一切狠狠撕裂。
程繁繁浑身一颤。
她目光从男人的眸子里抽离,缓缓落在他整张脸上。
等看清了面前这张冷肆的脸,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更是惨白。
霍璟铭?
程繁繁突然脑袋很痛。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看到霍璟铭,他明明每次只会出现在她的梦中。
难道她现在也是在做梦吗?
这次做的梦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实,真实得让程繁繁不由自主想要去沉沦。
她太想念霍璟铭,也经常做梦,做有关于他的梦。
每次梦中有多欢喜,梦醒就有多难过。
此时哪怕梦境再真,她也不敢当真。
不过是一场梦罢了,这样子告诉自己,提醒自己做好心理准备,醒了就会少一点点失落。
程繁繁神情呐呐地伸出手,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她胆子也大起来。
真的碰到了人,且面前的人没立刻转身离去,程繁繁错愕。
她再往前,整个人缓缓朝男人靠过去,手轻轻地去触碰他的脸。
等她真正触到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时,眼前的人也没有消失。
程繁繁突然笑起来。
她又哭又笑,眼睛都是泪。
忽然,她踮脚抱住男人的脖子,好紧好紧地拥着他,眼泪流了一脸。
“霍璟铭,你这次怎么没走?”
每次她一碰他,他就走了,她知道他一定在怪她。
他恨她,所以即便出现在她梦里,也不准她靠近。
霍璟铭听到她这句话,猛然惊醒。
心头压着的怒火瞬间迸发出来,脸色更是阴鸷。
走?
走去哪?
她果然还是要他走。
而他多可笑。
就在刚刚,她用那种不可置信、情深款款的眼神看着他。
她对着他又哭又笑,她主动靠近他、抱他,他就浑身僵硬。
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她。
还没见到这个女人,他一直跟自己说,他恨她,恨不得掐死她。
等真正看到这个女人了,他发现自己还是能轻而易举被她影响。
可她一开口就问他怎么没走。
她就这么想要他走吗?
是她主动撞上来的,她以为这次他还会这么容易放过她吗?
休想。
霍璟铭伸出手想把身上的人扯下来。
程繁繁抱得很紧,他居然没能将她拉开。
如果不是听清了她刚刚问的那句话,霍璟铭还以为这个女人有多爱他,多在乎他。
可是程繁繁怎么会爱他,是她不要他的。
霍璟铭,你不能再被这个女人骗了。
难道你还要再让她甩一次才甘心吗?
程繁繁一直在哭。
只要他拉她,她就越抱越紧,越哭越厉害。
霍璟铭皱眉,这样的她,让他浑身躁郁。
“放手,程繁繁,你装什么?怎么,你怕了吗?”
不管霍璟铭说什么,程繁繁就是不放。
除了自己的名字和她的抽泣声,霍璟铭听不清程繁繁在说什么。
她一直在摇头,喃喃呓语的声音不断从肩膀处传出来。
霍璟铭黑着脸,任由她像树袋熊一样扒拉在他身上。
只掐住她下颚,将怀中那颗脑袋扒离自己胸膛的手还算争气。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也使不上力。
因为他听到她说,“霍璟铭,你不要走,我好想你。”
男人浑身僵硬。
过了半晌才生硬道:“程繁繁,你又在耍什么把戏,不管你耍什么把戏,我都不会……”
“霍璟铭,我好想你。”
又是长达几分钟的沉默。
“程繁繁,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怀中的女人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说的话。
她一直在摇头。
霍璟铭深吸一口气,他实在是没有耐心了。
用力把身上的人扯开,程繁繁还想抱他,却被他用力按住手臂。
“程繁繁,把你刚才的话,看着我再说一遍。”
霍璟铭终究没能再听到,因为眼前的人忽然晕在了他怀里。
男人陡然色变。
四周静悄悄地,鼻尖那一股呛人的消毒水的味道更加清晰。
程繁繁从小就怕疼怕吃药怕打针,她对这个味道很敏感。
她在哪?医院吗?
神识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她怎么样?”
“霍少请放心,这位小姐已经服了药,输点液就没事了,只是她发烧应该有几天了,如果您再晚点带她过来,可能就要变成肺炎了。”
她只听到了大概,说话的人把声音压得很低。
等说话声渐渐消失,房间里又有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和开门关门的声音。
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后,又有轻微的脚步响动,紧接着好像有人坐在了床边。
程繁繁迷迷糊糊间只看到一个非常模糊的轮廓,听不清刚才是谁在说话也不知道现在是谁坐在她的床边。
她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可是她实在脑袋很痛很重。
又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