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璟羽扫了一眼，那题目他都做好了。
白皙的脸瞬间发红。
他连忙将底下一张试卷抽上来，盖住方才那一张，又伸手指了最后一道大题。
“方才说错了，是这道题才对。”
察觉大哥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脸上，霍璟羽抬头，对上大哥眼底的探究。
好像自己的小把戏被看穿了。
霍璟羽脸皮没有那么厚，又担心让大哥不高兴。
正想说不用了，面前的人已经微微弯腰，将他手上的笔拿了过去。
霍璟羽呆呆地听他讲题。
大哥平时话少，但是讲题的时候却很有耐心，语气不疾不徐。
霍璟羽原本有些心不在焉，听着低沉浑厚的声音，他不知不觉收起了一心多用。
“听明白了吗？”
霍璟羽问了几个听得比较模糊的点，然后偷偷去看自己大哥。
霍璟铭没有看他，却将他有疑惑的几个点重新跟他说了一遍。
“明白了，谢谢大哥。”
霍老爷子欣慰地看着，霍昊诚趁人不注意也偷偷抹了抹眼角。
“好了就过来吃饭。”
老爷子发话了，霍璟羽也不敢得寸进尺，赶紧收起东西，去洗手间洗手准备吃饭。
程繁繁微微偏头去看坐在身旁的人，小声道：“霍璟铭，我觉得你以后会是个有耐心的好爸爸。”
霍璟铭怔了下。
看过去时，程繁繁已经坐正身体，唇边还挂着一抹浅笑。
桌子下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程繁繁用指尖挠挠那只手的手心。
手收回去了，但是男人眼底的灼热却久久不散，如果她偏头就能看到。
霍璟羽刚坐下来，就听大哥道：“日后哪里不会可以拍照发给我。”
霍璟羽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装模作样问：“会不会太打扰大哥？”
“不会，有空才会回你。”
意思是没空你发了也没用。
霍璟羽高兴地都想原地蹦两圈，“好，我记住了。”
霍老爷子跟霍昊诚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默默吃饭。
面上不显，心里却比谁都高兴。
霍昊诚感激地看向未来儿媳。
方才儿媳跟大儿子说话，他听不见，但是瞧见了。
一定是繁繁跟大儿子说了什么，否则璟铭这样冷漠的性子，应该不会考虑这么多。
余美英屡次打繁繁的主意，不止一次在澜榈阁外边大喊大叫。
繁繁一点都没有迁怒璟羽，真是难得。
回想自己的失败的婚姻。
霍昊诚觉得大儿子的眼光比自己好多了。
一家人刚用完饭，外头有吵嚷声传来。
余美英的声音众人都不陌生。
霍昊诚沉下脸
霍璟羽的脸也白了，方才的好心情一扫而光。
父子俩都觉得难堪，不约而同往外走。
霍老爷子叫住他们，而后对刘管家道：“老刘，你出去请她进来。”
“爸……”
霍昊诚搞不懂老爷子想做什么。
璟铭跟繁繁也在这里，霍昊诚不想让余美英进来闹。
“你别说话，老刘，去吧。”
老刘一出门，霍璟铭就带着程繁繁上楼了。
霍昊诚微微松口气。
他在儿子心里已经很不堪了，实在不想更加不堪。
何况，儿媳妇也在这里。
霍璟羽双手握拳，唇瓣抿得死死的。
好像一秒又变回了那个阴郁的孩子。
“璟羽。”霍老爷子叫了他一声：“你爸妈的事情总要解决，爷爷不喜欢拖拖拉拉，今天就将这些事情了断，日后她才不会再闹。”
“你要是不想在这里，你也跟你大哥大嫂一样去楼上。”
霍璟羽沉默了会儿，“我不上楼。”
霍老爷子跟霍昊诚由着他。
余美英跟着刘管家进来。
“璟羽，儿子，妈都多久没有见你了，你怎么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她哭着跑过去要抱儿子，霍璟羽往后退了一步，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脸上没有半点儿子对母亲的温情。
余美英又是哀恸，又是惊惧。
儿子这副模样，让她心里有些发寒。
更不可思议的是，她从亲儿子的脸上居然看到了几分霍璟铭的影子。
他们果然带坏了她的儿子。
“璟羽，你到底怎么了，我是你妈妈啊，你怎么能避我如蛇蝎。”
“十月怀胎、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把你养到这么大，你就是这样报答我吗？”
“你不能、不能听信外人的挑拨离间，我们是母子，是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你知不知道。”
霍老爷子拐杖重重敲向地面，：“你的意思是我老头子是外人，还是他爸是外人？”
“爸，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们当然也是璟羽的亲人。”
“除了咱们真心为璟羽好，不会害他，我不希望其他不怀好意的人，借着那点微不足道的血缘关系跟璟羽胡说八道，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余美英这话指向意味太强，只要不傻都能听懂她在阴阳谁。
霍昊诚气得胸膛起伏。
不等他说话，从余美英进来就没有说过话的霍璟羽忽然开口。
“你生了我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以后我有能力了，我会承担为人子赡养父母的义务，但我以后不会再任你摆布。”
“还有，不管你怎么说，大哥在我心里都不是外人，只要他愿意承认我是他弟弟，他就永远是我哥。”
啪——
霍璟羽有预感，在余美英扬起手就偏了头。
余美英的手没能落在他脸上，却还是扇在了他的后颈。
清脆的巴掌声将霍老爷子跟霍昊诚的怒气推到最高。
霍昊诚一把将余美英拽开，去查看儿子的后颈。
还好只是红了一点点。
松开儿子，霍昊诚怒视余美英：“口口声声爱璟羽，一发疯就打他，这就是你的爱？”
霍昊诚的话语和眼神都让余美英无地自容。
都到现在了，余美英还是坚持自己没错。
“他做错了，我这个当妈的管教儿子天经地义，你没资格说我。”
“你……”
“好了。”拐杖又一次重重落地，霍老爷子沉着脸制止两人的争吵。
他目光扫向余美英：“既然过下去也是怨偶，那就离婚，该给你的霍家不会少了你。”
“我不离！”
霍老爷子也不着急。
他要么不管，既然管了，就有把握让余美英松口。
“你跟昊诚夫妻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家里的企业他虽然做不得主，但凭着一点股份，他名下的资产还算可观。”
“你们俩的事我老头子本不想管，但是孩子还小，闹来闹去影响的是孩子，我不能袖手旁观。”
“离婚，夫妻共同财产平分，否则我会将他名下的资产全部收回来，到时候你们离不离婚，你也休想再拿到霍家一分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