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敲门声已没有了,我和欧阳还站在门后,我们彼此拥抱着,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最终,他先放开了我,说:“其实我也很矛盾,怕因为我而给你带来什么不好的状况,要不……我们的合约到此为止?”
果然,胖豆虫的余温还在,他却提起裤子,翻脸不是人了。
“想着你和倩倩不一样, 你抗揍些,要不……”欧阳没有说完,就抓住了我已伸到他脸前的双手,他眼里的笑意,点燃了我的怒火,我要挠花他的脸。
但他使劲抓住我的手腕,摁到他的胸前,我挣扎了几下,没有他的力气大。我们两个互望着,一动不动。
看我真生气了,他说道,“我的意思,我们合约停止,做真正的男女朋友!”
我手上的劲松了一把。不清楚他是不是在试探我。张铁锤说过,欧阳和倩倩是经常吵架,要是换你和欧阳相处,你们肯定是经常打架。他是评价我和欧阳的脾气差,不如他。
“你别冲动,考虑一下。”他放开了我的手。
我不再挠他,我知道我是配不上他的。无论是出身、学历,还是目前的社会地位,我都不及他的十分之一。
一时间,我又恼火,又委屈,又纠结。眼泪在我的眼眶里转了好几圈,但我始终没有让它们流下来。
大概看我太可怜了,欧阳重新把我搂进怀里,轻声说道,“你也不用多想,我的家庭,你也是见了的,非常普通。其实,我主要是怕……因为我的职业……我怕我会影响到你的安全……”
他一用力,我的眼泪就流到他的衣服上了。
“哎呦,第一次见你流泪,”他拿手抹了一下我的眼睛,说道,“好了,我们吃饭去吧,我都听见你肚子在抗议了。”
张铁锤和欧阳曾说我是打不死的蟑螂小强,不会为谁流泪,也不会轻易被打垮。
其实,我原本不该是这样子的。我从小一直被我娘“激励”着,长大后又被杨得意的背叛教训过。一个人,内心有多单纯,世界就有多残忍。因此,我学会了用一种独特的方式保护自己:被世界伤害前,索性先下手为强,用刺把自己包裹起来,你撞向我的时候,我疼,你同样要受伤。
也许,刚才只是欧阳的试探,他撞到过我的刺,尝到过我的拳头,同时,他也怕因为我的拒绝而失了颜面。
然而,我今天的流泪不是脆弱,而是迷茫和纠结,我知道,我是不可能和欧阳走到一起的,不是因为陶楠的吓唬,而是因为我们两个之间的差距。
我是因为这个才掉眼泪。
我用胳膊吊住欧阳的脖子,不愿意他离开我的身体。我知道此刻的他是真心的,而我是放心的,这多么难得。
“算了,就知道你想占我的便宜!”欧阳一把抱起我,往床边走去。
我吓了一跳,立刻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溜到地上。
我坐在地上惊恐地看着他,他说:“你不是跟张毛甯怀疑我有什么男科毛病吗?来,今天就让你检查一下!”说着,他把我从地上拽起来,继续往床边推。
这个张铁锤真是有名的大嘴!我只是跟他嘟囔了一句,没想到他就转告了欧阳。那时,我对张铁锤说,倩倩曾是欧阳的女朋友,俗话说朋友妻不可欺,你怎么能下得去手,毕竟她和欧阳是那样了。
张铁锤就嘲笑我,说,你以为人人都跟你那圆圆闺蜜一样啊?倩倩和欧阳之间是清白的……
“他们接触那么久了,怎么可能还是清白的?欧阳不会有什么男科毛病吧?”我还没有说完,张铁锤就用眼神杀了我一刀。我才想到,他敢那么肯定,证明他和倩倩已经不是清白的了,我真蠢,为了打探欧阳,去损张铁锤的女朋友。
最后,张铁锤说,杨铁柱,我一定会把你的怀疑带给欧阳的,你做好准备。
关于倩倩是不是清白,我不关心。我是真怀疑过欧阳是否有男科毛病,因为陶楠和艾莉对他趋之若鹜,他却无动于衷,我猜不透,这世上竟还有不好色的男人。
可是……我立刻打掉他的手,主动跑向床边。我拿起床上的枕头,朝欧阳砸了过去,不顶用!我又卷起被子,准备横在我们之间,没想到,他一把把我推倒在了床上,我赶紧扯住一角被子,盖住了一部分的我。
他骑坐在我的身上,摁住我的两只手,俯身下来,假装恶狠狠地看着我说:“求饶,快向我求饶。”
我紧紧咬住嘴唇,大睁着眼睛,我的脖子像上紧了发条的玩偶,用左右摇摆来表示我的不屈:我为什么要求饶?
“咦,你的项链呢?”
欧阳松开我的手去扒我的脖子,“流氓!”我一拧身,欧阳被掀翻在床上。
“哈哈哈……”他仰躺在床上,大笑起来。“毛甯说得对,我和倩倩是吵架,和你是打架。”
“我以为你是老实人呢!”我站在床边整理衣服。
“唉,老实人排狗后面……你以后在我面前最好老实点。”欧阳依然仰躺着。
“你敢骂我是狗?”我捡起地上的枕头,盖在他的脸上。
他侧过身,看着还在整理衣服的我说,“你的项链呢?”
我的项链上次陶楠给我拽断,我还没有去换绳子,我与倩倩妈的说辞,只是一个安慰。我小时候不戴它会做噩梦,之所以长大了还一直戴着,只是习惯了而已。因此,也不着急。
“老实说,你上次喝醉到我家,是故意给我偷走的吧?”我想起他酒后拿走我的项链,却遗落自己钥匙的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装我口袋里的……哎,那是你家吗?那是我家好吧!”
“是我家,我租过来了就是我的,是我家!”
“那我不租了。”
“你敢!”我们两个每人拿着一个枕头对峙着,随时准备扔向对方。
最终,我先扔了出去。我们分站在床的两边,既要躲避对方扔过来的枕头,又要着急忙慌捡对方扔过来的枕头,以便再扔出去,就像小时候玩的砸沙包游戏,那场面,相当哇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