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嬷嬷手中提着的灯笼给这个黑漆漆的房间带来了一丝光亮,盛晴光借着这光亮飞快地将四周围打量了一下,然后注意到隔着一道栅栏一样的门,隔壁也是一个房间,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似乎是个男人,血糊糊的一团,如果不是胸口还在动,趴在那里仿佛死了一样。
许嬷嬷开了锁走进房间,将手中拎着的食盒放在盛晴光面前,又将先前那只空的食盒拎走。
“他是谁?”盛晴光忽然问。
许嬷嬷下意识看了一眼隔壁的房间,有些嫌恶地皱了一下眉头,“一个不自量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东西,不必管他。”
许嬷嬷并没有多说,拎了空的食盒就准备走。
“等一下……”盛晴光叫住了她。
许嬷嬷看她一眼,眼中似乎有些不耐烦,但又忍住了,“你还有什么事?……我虽然是愿意予你一些方便,但是你也不要让我太难做。”
这是警告了。
“这里太黑了……我很害怕,你可以把灯笼留下吗?”盛晴光小心翼翼地恳求道。
许嬷嬷皱了皱眉,“灯笼不行,我给你点个油灯吧。”说着,她拎了灯笼走出了牢房,转身上了锁,然后走到墙边掏出火折子,点燃了墙上的灯盏。
房间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盛晴光目送许嬷嬷离开,垂下头打开食盒,吃了东西,又喝了药,有了些力气,她缓缓起身,走到栅栏旁边打量那个血葫芦一样的男人,他脸上都是血和被血糊住的乱糟糟的头发,根本看不清面容……方才许嬷嬷显然不欲多说,只是这人是癞蛤蟆,天鹅又是谁?兰时郡主吗?
如果说许嬷嬷现在不敢让她去死的话,这个人却是仿佛就扔在这里无人问津,只等他自己腐烂发臭了。
“喂,你还能动吗?”盛晴光开口,问。
男人动也没动,仿佛死了一样。
“我这里还有一些肉糜粥,你想吃吗?”盛晴光又问。
那男人似乎是动了一下,他挣扎着转过脸来,嗬嗬出声。
盛晴光惊得后退了一步,他张嘴的时候,她看清了他口中也是血糊糊的一团,依稀可见是没有舌头的……
他被人割了舌头!
男人挣扎着爬了过来,朝她伸出了手。
盛晴光缓了缓神,转身将剩下的肉糜粥端了过来,警惕而小心翼翼地放到栅栏边上,“你小心点喝,喝完把碗放里,我收起来,不要被人发现了。”
男人似乎看了她一眼,然后垂下头,狼吞虎咽地将肉糜粥倒进了口中,混着血水一起恶狠狠地吞咽了下去。
他仰头喝粥的一瞬间,盛晴光忽然注意到了他左边脸上,在眼下的位置,有一颗小痣十分眼熟……她忽地瞪大眼睛,仔细盯着他瞧,终于在那张血糊糊的脸上依稀看出了一点熟悉的样子。
竟然是他……
盛晴光一脸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形容凄惨的男人,脑海中浮现了之前见到这人时,他穿着一身威风凛凛的官服骑在马上不可一世的样子。
她的视线又在他的脸上盯了片刻,最后落在了他左眼下的那颗小痣上,真的是他……余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