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晴光听闻余寒走了之后,也没作什么反应,该做什么做什么,就好像当真只是救了一只狸奴,狸奴跑了便也跑了……也不是,若当真是狸奴跑了,她可能还会舍不得。
余寒这人嘛,跑便跑了,跑了也好。
余寒可不知他被比做了狸奴,一出盛家牙行,便如游鱼入海,不见了踪迹。
盛晴光翻了翻手边的日历,发现师父那边的小考已经近在眼前了,最近发生了许多的事,她简直一点准备也没有……她下意识涌起一阵淡淡的恐慌,但也只是一瞬,这恐慌便淡了下去。
她想,比起学医,她好像更适合当一个牙人。
这话若是大喇喇说出去,怕是要被骂自甘堕落了,这个念头只是浅浅地浮起了一下,她又想起了沈家的那个庄子……她不知道在梦境中的那一世,沈家在她的死亡中,究竟扮演了一个什么角色,但这件事只要想起,便令她如鲠在喉。
而此时,沈家老太爷的院子里,岑姮终于找到机会单独进了沈老太爷的房间。
沈老太爷每个月的这一天都会去越王府替越王诊平安脉,岑姮借口小考将近,要借用主院药房的针灸铜人练习针灸,让沈川佑带着她进了主院,然后寻了个理由支开沈川佑,转身便匆匆去了沈老太爷的房间。
岑姮向来聪慧又心细如发,她对于沈老太爷藏东西的地方早已有所猜测,不外乎就那几个地方,她快速地一一摸索过去,在摸索到墙边的多宝格前时,她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心跳微微加快,她轻轻推开多宝格上的暗格,便发现暗格里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匣。
岑姮取下木匣打开,便看到木匣中放着一男一女两个栩栩如生的偶人,尤其是那两个偶人头上的发丝,仿佛保养得极好的真人发丝一般乌黑油亮,仿佛有生命一般,看着十分瘆人。
这两个偶人头上的发丝紧紧地系在一起,这是……结发。
岑姮心跳如雷,她一下子想起了那日在茶楼听到的对话。
——“盛家和沈家这桩婚事,怎么说也是盛家高攀了吧,沈延文怎么就用上这等手段了?”
——“八成就是借运一说,想把这桩婚事给绑实了吧,毕竟这是沈家那位老太爷一厢情愿的事,沈家公子可未必乐意……若没情人偶这东西绑着,说不定这桩婚事就成不了……”
若没情人偶这东西绑着,说不定这桩婚事就成不了。
岑姮心中一横,匆匆将木匣子里的情人偶塞进怀中藏好,又将那空匣子放回了多宝格的暗格之中,将所有东西都恢复原状,然后若无其事地回了药房。
沈川佑回到药房的时候,岑姮正对着铜人做功课,走近一看,才发现她面色微微发白,额前都汗湿了。
“师妹,你不舒服吗?”沈川佑忙上前扶着她坐下。
岑姮拭了一下额头的汗,苦笑了一下,道:“只是感觉有点累,我这身子真是不中用,不过稍稍站了一会儿……”
听她这样说,沈川佑不免想起她身子为何会破败至此,心中又升起了愧疚,面上带着不赞同道:“你功课向来扎实,小考对你不是难事,不必如此为难自己,先把身子养好才是正事。”
岑姮乖顺点头:“师兄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