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越王要求见盛晴光之后,温南望便有种莫名的紧迫感,他几乎动用了一切手段暗中去查越王榷场遇刺一事,可惜现场扫尾十分干净,并没有什么发现……但是正是这种扫尾彻底的手笔,愈发说明了这件事并不简单。
正在一筹莫展之时,事情有了进展。
“大人,有人递了拜帖,说要求见。”侯元走进书房,递上了拜帖。
温南望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名字,正准备搁到一旁,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拿起拜帖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马连。
“上次初吉来信说边境有一伙马匪十分猖獗,那个匪首叫什么名字来着?”温南望看向侯元,问。
侯元挠挠脑袋,想了想,“好像叫什么连……”
“马连?”温南望道。
“对对对。”侯元忙不迭地点头,然后又奇怪,“大人为啥突然问这个?”
“现在人在哪里?”温南望问。
“送帖的人吗?就在门外。”侯元禀道。
温南望扬了扬眉,倒是胆大,“拜帖上写的名字,是马连。”
这伙马匪虽然常年在边境留连,但全都是殷月人,因此乌延初吉十分头疼,上回来信让他想想办法把这伙马匪解决了,他因为暂时腾不出手便将此事搁置了,万没想到这人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侯元一脸震惊。
“让他进来,调一队人过来把书房周围看住了,不许人进出。”温南望吩咐道。
“是。”侯元忙应了一声,出去布置好,然后去领了那人进来。
温南望听到脚步声,抬眼看去,大概知道这人为何这么大胆了,来者一身异域商人打扮,人长得白白净净的,看起来年纪不大,不像马匪,倒像个富贵人家的小公子。
温南望看了侯元一眼。
侯元点了一下头,转身带上房门出去了。
温南望放下手中的毛笔,好整以暇地看向那个白净的小公子,“马连?”
小公子还没开口,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通”一声跪下了,干脆利落到温南望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何意?”温南望面色平静地垂眸看着他,问。
“大人容禀,小人乃是马连之子,马逍。”马逍老老实实磕了个头,“我爹让我过来向大人投诚,我马氏一族愿为大人鞍前马后,从此以大人马首是瞻。”
“投诚这种事,为何马连不自己过来?”温南望看着他,开口。
“我爹很想亲自过来,但是如今大街小巷到处都张贴着他的悬赏令,他实在无法露面,小人是我爹唯一的儿子,我爹愿以我为质,向大人投诚。”
“悬赏令?你爹犯什么事?”
“悬赏令上说我爹在南州府横溪路的榷场刺杀了越王爷,但是天地良心,我爹虽然是马匪,但又没疯,怎么敢去刺杀一国王爷。”马逍说着,又磕了一个头,十分悲愤的样子。
温南望轻轻敲了敲桌子,“或许你应该知道,越王爷是我义父,你父亲因为刺杀越王爷上了悬赏令,你还敢来见我?”
马逍掀起眼皮,悄悄偷瞄了座上的温南望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他忙又垂下头,老实巴交地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本册子,起身上前,十分恭敬地双手放在温南望面前的书案上,然后又后退了几步,老实跪下。
总之,十分老实的样子。
“这是什么?”温南望没有打开,只问。
“我爹常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做匪也是一样的道理,所以我爹每年都会拿出当年营收的一半,孝敬朝中的几位老爷,这是那几位老爷的名单。”马逍一脸老实地出卖了几位老爷。
……这歪理说得还挺顺溜。
温南望垂眸看了一眼眼前的册子,打开看了看,看到了几个眼熟的名字,一大半是乌延初吉登基后提上来的心腹,还有一个还是朝中重臣。
然后他意识到,马逍这是在告诉他,因为他们朝中有门路,所以知道他在殷月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