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让大家在城门外休息,自己则和谢秀才两人去城门处和守卫攀谈。
谢薇寻了一棵还算茂盛的树,把骡车系在树上。
此时已经临近午时,谢薇拿出陶罐,里面有早上没吃完的粟米粥。
和小糖一人一碗,外加两个杂粮窝头,就着凉拌的野菜,也吃了个半饱。
至于空间里的好东西,她都是晚上趁着不注意的时候,拿出来和小糖一起偷吃的。
美其名曰:财不露白。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村长带回来个“好消息”。
冀州府接受来自幽州,身家清白(有户籍证明的)的难民在冀州府安家。
不愿在冀州安家的,只要有十人以上,拥有良籍的人作保,可为他们补办“路引”。
(户籍分贵籍,良籍,商籍,奴籍和贱籍。
贵籍一般指的是世家大族。良籍便是普通的老百姓。商籍是行商之人。奴籍就是奴隶。第五等:贱籍指的是那些妓子,戏子等人。)
(路引:由官府下发的一纸公文,写明持有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要到何处。其功用类似于介绍信、通行证、身份证,证明持有人身份正当,人畜无害。
“若军民出百里之外不给引者,军以逃军论,民以私渡关津论。 ”可以看出,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当官的,如果擅自行出百里路而没有路引,直接算犯罪。)
但他们是逃荒出来的,又不是由官府组织的迁徙,怎么可能给他们办路引。
冀州府肯为他们补办路引,那是再好不过。
至于担保,他们村都是良籍,又都知根知底,互相担保即可。
而像他们这种一个村子一起逃荒,人数众多的,冀州府可以把他们安排在同一个县,但却不大可能被安置在一个村子里。
即便这样,逃荒近两个月的大榆树村的村民,还是选择在冀州落户。
毕竟,不管去了哪儿,让一个村子接纳二百多人,都不大现实。
大榆树村的村民,注定是要分开的。
他们被安排冀州更靠南一些的,一个叫做富安县的地方。
有了目的地,大家也不急着赶路了。
因为接下来还有好几日的路程,又因为是难得来到府城一趟。
村里决定让大家在此休整一日,次日寅时末(五点整)在城门外集合,卯时一刻(五点十五分)继续赶路。
小糖知道可以进府城,兴奋的在骡车上手舞足蹈。
村长看着排队入城的谢薇姐俩,哪怕她俩都着男装,也不放心。
想让同样要入城的人照顾着些,被谢薇拒绝了。
今天入城,她可有别的事要做,被谁跟着都不方便。
得知谢薇今晚要在城里的客栈过夜,又想了想谢薇这些日子的作为,也只能嘱咐她千万不要忘记明天的集合时间......
交过每人三文钱的入城费,跟城门守卫打听到价钱和口碑,都还算不错的客栈后,谢薇带着小糖直奔新亭街的“君悦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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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愧是一州的府城,街道两旁房屋鳞次栉比,商铺,酒楼更是不知凡几。
各种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行人穿着的脸上都洋溢的幸福的模样,偶有孩童悦耳的笑闹声。
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茶香,肉香和糕点的甜腻香气。
让置身其中的人,不自觉的就心生愉悦。
走过两条街道,又寻了半条街,她们终于来到城门守卫说的“居悦客栈”门前。
“君悦客栈”共有三层,外表朴素而古朴。
客栈的一楼的客堂里,有几位客官正在喝着茶,聊着天。
店门口的小二,见一辆十分“质朴”的骡车停到门口,骡车上的小厮看起来也比较一言难尽......
但还是热情的上去招呼道:“客官,是要住店吗?”
谢薇见人家小二没嫌弃她如今的“脏,臭”模样,也爽快道:“嗯,我们住店。”
把骡子缰绳递给小二后,才转身把小糖抱下骡车。
店小二接过缰绳,立刻朝里喊了一嗓子:“两位客官住店”。
说着把缰绳递给另外一个闻声而来的小二,并嘱咐道:“把车拉到后院,给骡子喂些水和草料。”
闻言,谢薇暗自点头。
“客官,您看您要住什么样的房间。”
“我们兄弟初来贵宝地,不如小二哥,给介绍一下?”
小二闻言:“咱家今儿后院儿的大通铺还有位置,一个大通铺可睡十人左右,一人五个铜钱。人字号一间四个铺位,一个人三十文钱。地字号一间房二百文,天字号一间一两银子。”
闻言,谢薇不禁咂舌,这住客栈还真不是一般的贵啊。
来的这些日子,她对这里的物价也多少有些了解。
原身没逃荒之前,住在大禹朝的最北边的幽州的隧远县,是与匈奴的接壤之地。
虽然,粮食一年只收一季,但两国多年没有战事,边境又一直通商。
所以,但凡脑子灵活点儿,肯吃苦受累,他们隧远县的人,日子其实比其它地方都要好过些。
不然,他们逃荒到现在已经两月有余,虽然有些人家家底已经快掏空了,但还没有真的饿死过人。
(个别为了不连累儿孙,活活把自己饿死的老人除外。比如谢家的年逾六十的前老族长。)
在这天字号房间住上一天,能抵得上普通七八口之家,一个月的嚼用。
但人字号,大概率是要和陌生人拼房间的。
谢薇从怀里掏出两角碎银子,递给小二:“那就麻烦小二哥,给我们兄弟安排一个安静点儿的地字号房间即可。”
小二拿看了眼银子:“住一天?”
“嗯,一天。”
小糖虽然对钱还没有什么概念,但见住店要花两块银子,吓了一跳。
她偷偷的拉了拉姐姐的衣袖:“j——哥,要不咱们还是睡骡车上吧,我觉得咱家骡车挺好的。”
刚要应承的店小二闻言,没去拿柜台上的碎银,默默等他们二人商量出个结果。
谢薇拍拍小糖的手:“听哥哥的。”
见两人商量好,小二才收起银子,并拿出个本子:“请客官出示一下,您的路引。”
路引这东西,谢薇现在还真没有:“不知户籍可以吗?”
闻言,小二抬头仔细打量了谢薇。
那几个喝茶的客官,也都看向谢薇两人,眼里尽是打量,却也没有因为他们二人的“穷酸样”而面露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