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原本柔和的神色,在听到琉璃这句心声后,瞬间沉了下来。
谁藏在哪里?
赵姬的事情仿佛一根刺,一直在心里影响着他。
此刻听到琉璃背着他,在宫里藏了人,他便不可控制的往不好的方面想了。
若以他正常的思维,是不会怀疑琉璃对他的忠诚的。
可眼下,潜藏的愤怒影响了他的思维。
嬴政忽然冷下来的气场,靠在他怀里的琉璃一下就发现了。
她紧张的抬头看向嬴政。
“陛下,您怎么了吗?”
【糟了糟了,政哥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琉璃内心惊慌不安,嬴政却没有回答,他注意到了桌子上有两副碗筷。
一个吃得很干净,另一个还有饭,却洒在了桌子上。
看样子,在他过来之前,这里很热闹。
再一看琉璃的模样,嬴政心里怒气飙升!
他放下琉璃,站起身,在屋子里走了几步。
琉璃看着嬴政的举动,心提到嗓子眼。
【好可怕,要对政哥说谎真的好难啊!】
嬴政听着琉璃的心声,心中也在做着抉择。
他若是过去拆穿了,那么屋内那么多人,恐怕到时候只能治琉璃的罪。
忍下来,他还可以和琉璃在一起。
若是别人,他肯定毫不犹豫便处置了。
可琉璃在他心里,已经有了很重的地位。
任何关于琉璃的事,都让他想仔细斟酌。
屏风后,映红抱着韩星洛,已经快吓死了。
明明已经秋末,可她一身绯色衣服,都被汗水浸湿。
她大气都不敢喘,韩星洛被她捂着嘴,又热又闷,感觉要窒息了。
本能的挣扎,想要获得一些新鲜空气。
映红被他一动吓得压低声音威胁。
“混小子,你若是弄出响动,不止你要死,夫人也会被你连累的。”
韩星洛听到自己会死,并没有太大感触。
可听到外面那位漂亮却爱哭的夫人,也会被他连累,顿时就不敢动了。
那位夫人很好,给他的感觉很像他的母亲。
就这一点感觉, 他也不希望她有事。
里面度日如年时,外面嬴政心里似乎有了决断。
他没有直接过去查看,而是挥手屏退了屋里伺候的人。
“都出去,寡人要与夫人单独说话。”
赵高闻言,心中纵有疑惑,也只得称喏后,退了出去。
流翠担忧的悄悄看了夫人一眼,又似无意的看了眼屏风后,也不得不退出去。
琉璃听到政哥忽然让所有人出去,更加不安起来。
【完蛋了,政哥肯定是发现什么了!】
【怎么办?要不试着跟政哥坦白?】
【不行不行不行,不能说,要坚持住……】
嬴政也看了一眼屏风后,他捏着拳头让自己冷静的坐到琉璃身旁。
“琉璃,你看着寡人!”
“啊!”
听到政哥的话,琉璃便乖巧的抬头看过去。
此时,政哥脸色柔和,眼神却有些脆弱。
被他这么看着,琉璃的心脏一阵柔软,忍不住问。
“政……不对,陛下,您怎么了?”
这样的政哥,看着好惹人疼啊!
嬴政听着琉璃看到他的模样,差点叫出了她一直在心里对他的称呼,知道琉璃果然入套了。
心中暗自窃喜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堂堂帝王,在自己在乎的女人面前,也不得不出卖色相。
“琉璃,寡人希望与你坦诚相待,你可有什么话想告诉寡人?”
“陛下,我其实……”把那个小质子藏后面了!
要说出口时,琉璃却察觉到不对,及时截住话头。
【现在不能说啊!政哥不要再问了好不好?】
不好!
嬴政也差点冲口而出了。
见琉璃还能保持理智,嬴政决定加大力度。
他将琉璃揽入怀里,眼神更加魅惑,声音蛊惑。
“琉璃,你知道的,我害怕被骗……所以,告诉我!”
在嬴政这样魅力全开的攻势下,琉璃完全招架不住。
她捂着心脏,呼吸急促,“陛下,我就是把那个小质子带回来吃了顿饭,怕你生气才把他藏起来。”
“我并不是故意要骗你,你别伤心啊!”
面对政哥那双满含深情的凤眸,声音蛊惑的对她说话时,琉璃心里的防线彻底溃散。
在自己双重偶像面前,琉璃坚持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她双手环着政哥的蜂腰,用脸亲昵的蹭着政哥的胸膛。
原本她想蹭脸的,奈何政哥太高,坐的还直,她根本够不到。
嬴政听到琉璃终于说出真相,心里的确有些生气。
她作为夫人,可知随意接触敌国质子,会为她带来何等麻烦?
可感受到琉璃对他的依恋,嬴政心里升起的那丝火气又消散了。
结合前后情况来看,琉璃就是可怜那孩子,便带回来了。
只要不是涉及似母亲那种乱法的事,嬴政的理智便能保持正常。
他抬手抚摸着琉璃的头发,心中思索着后续处理。
与他们这里的安宁不同,屏风后藏着的映红与韩星洛,在听到琉璃居然把秘密都说了出来,吓得魂都飞了。
映红缓缓松开捂着韩星洛的手,满脸不可置信。
“夫人……怎么就说了?”
这不是自找麻烦嘛?夫人真是糊涂了!
韩星洛听到琉璃还是说出了自己的事,脸上没有太多惊讶。
毕竟他早就该接受,这个世界,不再有谁爱他的事实。
如今这位夫人好心,愿意给他好吃的,照顾他片刻,已是难得的美好。
奢求太多,是他的痴心妄想!
想是这么想,只心里,始终是免不了的微痛。
“姐姐,我们出去吧!”
映红看着这冷静的不像话的孩子,也有些动容,忍不住问。
“你可知,你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韩星洛闻言,弯唇一笑。
“知道,大概是死,或者,生不如死吧!”
左不过就是这些,反正他早就习惯。
映红听到他这话,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
难怪夫人会冒险把他带回来,这孩子,也太惨了些!
映红一时都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安慰他,便只能沉默着,带着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
韩星洛出来后,就看到了坐在夫人身旁,身着玄色龙袍,气度超然的帝王。
对这位帝王,他也听母亲说过,似乎幼年也曾做过质子。
如今能成为一国之君,足见他的过人之处,对他十分敬佩。
韩星洛走过去,端正的对嬴政行了礼,“质子韩星洛,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