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龙是从镇上回来的,进院子喝了口茶,叹息着说道:“十郎,三伯尽力了,软磨硬泡一下午,那块地主簿大人就是不同意按山地的价格出售。”
柳青柏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柳玉龙已经尽力了,“有劳三伯了。”
柳玉龙呵呵笑,“不过还是有好消息的,主簿大人说既然地里石块太多,那就按荒地与山地之间的折中价格,八百五十文一亩出售。明天一早衙门的人就来量地。”
柳青柏跌下去的心顿时又扬了起来,脸上浮现喜色,“谢谢三伯。”
云晓玥也喜出望外,请柳玉龙留下来吃晚饭,她亲自下厨去做了几道下酒好菜,让柳青柏陪他好好喝几杯。
第二天,衙门的人一早就来量地,柳青柏便和柳玉龙一起下地去和他们一起量,云晓玥则是给他们送水倒茶,找方骏之事,只能往后拖了。
村里人看着柳玉龙带柳青柏,和衙门的人一起到荒地去四下忙着,很多人都好奇他们这是在干什么,都挤到溪岸上去看热闹。
“衙门的人干啥来了?莫不是昨天柳青柏把陈秋菊那啥,犯事了,官差来找证据来了?”
人群中突然有个低低的声音传来。
众人闻声,齐刷刷看向说话之人,竟然是王媒婆。
王媒婆见大家都看向她,她显得很疑惑。
“难道不是吗?”
正说着,突然看到站她面前的一个小媳妇缓缓回过头来看她。她一看,竟然是云晓玥!难怪围在这儿的众人都没有人敢非议。
王媒婆心虚,正想缩身后退,不料云晓玥已经面对她,伸手就在她胸口上用力地推了一把。
王媒婆始料未及,也躲闪不及,微胖的身子被推得往后退几步。
“啊!”
她脚下刚好绊到草垛子,惊叫着,身子直直往后倒去,四仰八叉倒在地上。
所幸地上没有大石块,她的头没有被磕着。
“云,云晓玥……你要干什么……”王媒婆失声惊叫。
“干什么!今天总算找到你这长舌妇了!我这就让你看看我要干什么!”
她撸起袖子,一下跨坐到王媒婆身上,扬手对着她肥胖的脸就扇了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众人都被这电光火石间发生的事给惊呆了,待他们听见那叭叭叭的清脆扇巴掌声回过神来时,王媒婆已经被云晓玥扇了好几巴掌了,疼得嗷嗷惨叫。
“晓玥,晓玥,住手,住手!”一旁几个小媳妇手忙脚乱地上前把云晓玥拉开。
“别拉我……我今天定要扇死这嘴上无德的长舌妇。”
云晓玥被她们架开时,还边骂着边使劲伸脚往王媒婆身上踹。
“晓玥!别冲动!”王月芳使劲将云晓玥拉开,紧紧将她拖住。
大家都想不到云晓玥会如此剽悍,一上来就对着王媒婆动手,其他人也赶忙七手八脚地上来挡在云晓玥和王媒婆中间,将她们给隔开,生怕云晓玥又冲上来。
王媒婆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都这把年纪了,竟然还被一个小媳妇当众给扇巴掌,还不止一下。
她又羞又愤,急得嚎啕大哭起来。
“哎哟,我的娘呀,云晓玥,你欺人太甚……你,你给我等着!”
敢扇她,她又不是孤家寡人,她可是有儿有女的。
王媒婆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尖叫着。
这时,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快步从边上的人群里出来,到她跟前,叫着“娘”,边将她扶起身,带着她拨开人群站到云晓玥跟前几步开外,怒视着云晓玥。
云晓玥被王月芳她们架着,还在挣扎着要摆脱她们。
“云晓玥,你死定了!”
他骂着,朝云晓玥走去。柳青桦等几个汉子见状,忙将他拉住。众人都认得此人,他就是王媒婆的儿子王有财。
“有财兄弟,这事,你可不能动手!”柳青桦边拉着王有财边说道。
“她当着我的面,打我的娘!我今天不打她,我不姓王!”王大财怒道,也挣扎着要摆脱众人的钳制。
王月芳生怕王有财冲上来,她们忙把云晓玥放开,免得她躲都不能躲。
云晓玥一得到自由,不由动动被她们拉得生疼的胳膊,也怒视着王有财,对柳青桦他们说道:“大哥,放开他,让他上来,他若敢因为这事打我,看我怎么揍他。”
“晓玥!”
柳青桦真是拿这弟媳没办法,她不想着息事就算了,还在挑怒火。
果然,王有财听了云晓玥的话,怒不可遏,奋力挣脱柳青桦他们的钳制就朝云晓玥那小身板挥拳打去。
小媳妇们都吓得捂眼不敢看。她们以为会听到云晓玥的惨叫声,不料却听到王有财“啊”的惨叫声。她们拿开手一看,看到王有财面色苍白,弓着身子一动不动。
“哇!”
众人一片咋舌。
原来云晓玥看着挥着拳头气势汹汹冲上来的王有财,她一点都不慌,身子稍稍一晃就避开了,一抬脚就往他肚子上踹去。
这一脚很重,王有财被踹得后退两步,肚子也疼得他不得不弯着腰,弓得像只大虾米。
这时,正量地的柳玉龙与柳青柏等人,也听到了地头传来骚乱的吵闹声、哭声,和惊叫声,他们都抬头往这边看来。
柳青柏看到云晓玥被人围着,他忙丢下衙门的人就快步往地头跑来。
“晓玥,怎么了这是?你还好吗?”柳青柏见云晓玥一脸怒气,忙将她微揽入怀里安慰。
“我没事。”云晓玥心里还气难平,语气有些不快。
“她把王大娘和王有财给打了。”王月芳几个媳妇七嘴八舌说道。
“你这媳妇可真彪呀!”一旁几个汉子也咋舌说道。
柳青柏诧异,看着云晓玥。
“我就扇她,打他了,怎么着吧,谁让她胡说八道造谣。”云晓玥指着王媒婆母子哼声说道,“不信你问大伙,大伙可都听见了!”
柳青柏看着大家。大家都纷纷点头。
“说,说什么了?”
“说,说你把陈秋菊给那啥了……”柳青桦在边上低声说道。
柳青柏拳头也不禁握紧了,深吸了好几口气,心里的怒气才稍稍平复下来。
“你消消气,没事的,有我在呢。”
王有财肚子上的痛感稍稍减轻了些,直起身,直指着柳青柏,“你今天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就到衙门告她蓄意行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