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晓玥看着高彩云,如今不仅幡然醒悟,这几个月来还过得挺舒心,整个人如今都容光焕发、神采奕奕的,比起她们初见时的模样,变得既好看又精神。
“你和老三,如今如何了?”云晓玥笑着问道。
高彩云没来由地蓦地红了脸,“我们,我们没有如何,还,还是那样!”
云晓玥看她这模样,感觉他们夫妻俩破镜重圆有望。
“你在绣庄好好做事,对你爹娘兄弟不再愚孝,老三会看到你的好。”云晓玥说道,“时候不早了,去吃饭吧。”
“哎。”高彩云应着,行礼退下。
云晓玥啃完鸡腿,柳青柏也回来了,说是粮仓的账物无误,他给孟泽新结了工钱让他回去了。
“孟泽新连句软话都不肯说,还算有骨气,只是他和彩莲以后的日子,怕又不好过了。”云晓玥悠悠说道。
“他自己不愿意留下,我们总不能求他留下吧!”柳青柏不以为意地说道,“玥儿快吃饭,吃完了睡午觉。”
“是。”云晓玥乖乖应道。
镇上一间简陋的小民房里,石彩莲不可置信地看着孟泽新,“你,你竟然在上班的时候跑去看戏!”
那戏票岂是几文钱就能买到的,普通戏班子的戏票少说也要八九十文一张,那雪烟那么抢手的戏子,戏票少说一二百文。
“你,你去看了几次?打赏又花去了多少?”石彩莲抹着眼泪问道。
“我身上有的五、五百文,都花完了!”孟泽新惭愧地低下头。
云晓玥之前给他预支过八百文的月钱,他除了拿两百文租下了这间小小的单间民房,还有一百文买了些米面,买菜平时都是石彩莲买的,他身上剩下的五百文就没怎么用。
石彩莲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拿着好不容易攒下的五百文去看戏,还一下就花完了!
“那记账先生的差事,也辞掉不做了?”石彩莲再次不可置信地问道。
孟泽新点点头,“柳青枫是我同窗,我的东家是柳青枫的兄嫂,我做错了事,怎么还有颜面再继续在他们家粮仓呆下去!”
“你的颜面重要还是我们的日子重要!”石彩莲质问,她红着眼,看着孟泽新,“这么轻松的记账差事,月钱又高,你,你竟然说辞就辞了!你可有想过,没了这份差事,我们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你是要回去守着那一亩地过活,还是就此无所事事,等着我来养活你?”
分家的时候,孟家人说之前花太多钱在孟泽新身上供他读书,他花去家里太多的银钱,分家时他就不能再多拿走家里的东西。加上他们家的田地本来也不多,也就四五亩,就只分给了他一亩地而已。
“……”孟泽新被石彩莲质问得哑口无言。
“难道你那读书人的颜面,比我们的日子还重要?”
孟泽新叹息,一脸烦恼,“是,是我考虑不周。”
他拿出一个钱袋,“这是柳大哥付给我这些天的工钱,还多付了三百文,你收着吧!”
“柳大哥和柳大嫂如此有情有义,你竟然这么不知好歹!”
“我,我那不也是被阿光和阿昌他们给说糊涂了,竟然就和他们一起去胡闹了!我,我再找事情做就是了,以后远离他们了,我也就不会再胡闹了!彩莲,你,你别哭了,我以后做事一定会三思而行的!”
石彩莲拿起钱袋看了看,里面有五百来文,加上她的工钱,也能让他们紧巴着顶过一阵子了。
“那你就再找找什么事情做吧。实在不行,我们就再去求求柳大哥和柳大嫂,他们说不定会看在我与他们是同村的份上,再帮我们一把!”
孟泽新低着头不语,他若是能拉下脸来求人,之前就会说些软话请柳青柏留下他了!他一个读书人,怎么能不要脸地求人家赏饭吃!这么丢脸的事,他可做不来!
“再说吧!”他喃喃说道,打算走一步算一步。
再说云晓玥安安稳稳睡一觉起来后,已是午后的申时。她闲来无事,带着明慧慢慢散步到书屋去。在前面招呼客人的柳青柏知道她出去了,忙丢下客人去追她,护着她一起到书屋去。
书屋里,看书的人挺多。买书的也有几个,老六和杨元义都在忙着。
云晓玥和柳青柏到来的时候,看到有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先生拿着一摞书坐在一旁,似乎等候多时了。
“老先生,您好,请问您是要还书吗?”柳青柏上前拱手客客气气地问道,“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老先生一身儒衣,通身儒雅气质,让人一眼就知道他是个很有学问的人。
老先生抬头看向他,“公子也是这书屋的人?”
柳青柏点点头,“您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店里有些忙,伙计招呼不到之处,还请先生见谅!”
老先生呵呵笑,“公子言重了,贵店的伙计很不错了,他们忙着还拿了凳子让我坐着。”老先生将那一摞书解开,“看公子该是这书屋的主事人,我还请公子看看,我这些旧书,贵书屋能否收下,留给学子看看?”
柳青柏拿起书看了看,诧异,“老先生,这些可是市面上少有的古籍,您当真要卖?”
老先生捋捋花白的胡子,“公子误会了,这书不卖!”
“不卖!”柳青柏又诧异,既然不卖,那又为何拿到这来,“代租吗?老先生有心了,代租亦可!”
老先生呵呵笑,“不卖亦不租。这些书我留着也是落灰,不如赠与你们书屋,供有需求的学子们查看翻阅。”
柳青柏看着老先生,顿时心生敬佩,“先生情怀,在下敬佩!这些都是古籍好书,我们求之不得,多谢先生!”
“公子不必客气,是你们书屋有为学子们着想的情怀,我也只是想为学子们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如此,这些书,就留给你们了。”老先生笑着说道。
“多谢先生。”柳青柏作揖致谢,“不知先生贵姓?如何称呼?”
“鄙姓方,不足挂齿。”方默言呵呵笑着说道。
“方老先生有礼了!”柳青柏深深给他施了一礼,继而又想起了什么,惊诧,惊问,“难道您老就是刚从朝中致仕归乡的方大学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