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会时，一名武将上前状告了栗楚。
“陛下，微臣状告骠骑将军栗楚八年前于阵前临阵脱逃。”
这名武将明显是秦家那边的人。
这个好说也不好说，如果是小兵，当时就可以直接斩了，如果是封了将军之后做的，不顾将士生死，也难逃死刑。
但是若是栗楚曾经做的，与他的功绩无关反倒不好处置。
现在不像剧情里，秦卫暂时没有办法直接给栗楚扣帽子搞死他，只能想办法先免了他的职位。
也有赏识栗楚的老将军为栗楚说话，但栗楚本人只是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钟离璨仔细回忆也没回忆起来那时候北疆有谁在阵前逃跑过，毕竟那时候他在北疆，没有几个人敢在帝王面前当逃兵吧。
而且，那年好像也没有严重溃败过吧，等他回去查一查。
钟离璨漫不经心地看着那名武将拿出来的证据和人证的供词。
【陛下，你可得相信栗楚啊，栗楚不是那样的人。】
7568先为栗楚说话了，作为经过红色教育的栗楚几乎不可能会去当逃兵，虽然那时候的栗楚可能刚到这个时代不久。
但是7568想着栗楚如今的模样，坚毅而冷硬，是前两个任务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的气质，而那两个任务者都是很好的战士与长官。
钟离璨放下手中的东西，无视两边还在争吵的人，只定定地看着栗楚。
只是这次，栗楚一次也没有抬头看他。
“那骠骑将军就先免去羽林军左统领的职务在家休息半月，朕会派人去北疆核查情况。”
钟离璨看着栗楚的身体晃了晃，但是还是好好地跪着，又看向此时低着头的秦卫。
“羽林军左统领的位置暂时先由羽林军统领秦卫担任。”
秦卫看似谦逊实则欢天喜地地应下了。
栗楚心有些冷，倒不是因为钟离璨不相信他。
而是因为他知道，其实那名将军说得也不算错。
八年前，他第一次去战场搬运战友的尸体和断肢时，他确实迟迟没有动手。
看着同行的伍长顺手拿着长枪给敌军的士兵补伤的同时招呼其他人将己方的士兵的尸体收殓时，他一步也迈不动。
他高中才刚毕业，打开城门的那一刻闻到浓重的血腥味他差点都迈不出脚。
如今让他去抱不知是谁的尸体和残手或者残腿，他做不到。
他逃了，他回到城中，大吐特吐。
之后当然是被伍长找过来狠狠打了一顿。
他是千夫长捡回来的，之后的劝慰工作也是千夫长负责的。
在军队千夫长也挺忙的，夜晚才来他们的营帐将他带了出去。
千夫长并不年轻，黝黑的脸庞和不少皱纹的脸，脸上还有两道不短的疤，跟一旁刚被伍长打完脸色惨白如纸的栗楚成为鲜明的对比。
“我觉得你年龄还未到十八，所以未让你上阵杀敌。可如今，连清理战场你也做不到吗？”千夫长越说越严厉，“你可知边城多少人仍旧食不果腹？我将你带来是看你个子高，说不定有几分将才。如果你连血也见不了倒不如早些上阵杀敌死了便是。”
古代可没有什么正常退伍，要不就是你残了，要不就是战争结束了。
栗楚知晓千夫长也没什么恶意，在古代，普通人的性命最不值得一提。
之后他便再也没逃过了。
他不知道这名并非北疆的将军是怎么知道的，但是，他确实逃过。
“稍后骠骑将军先到御书房一趟，此后隐龙卫再将卿送回将军府。”
帝王在上面又开口了。
其余百官都知道，什么隐龙卫送回将军府啊，明明是“押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