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场上的两只斗鸡斗的正酣时,场下有几个身穿华服的人钻了进来。这几个人是刚来的,为首的两人都很年轻,看其装扮,他们应该是某个上层人家的公子,不过这两人的举止中隐隐约约却又带着些不同寻常的神秘。
两人在看比赛的人群中穿梭,年长那个,悄悄侧过头来提醒道:“成君,今天我带你来,可是为了让你开心,你可千万别告诉爹啊,要是让爹知道我带你来这种地方,他非得把我打得皮开肉绽不可!”
“知道,知道!放心吧,我怎么会出卖哥哥呢!”另一个年轻英俊个子稍矮的答应道。他衣着打扮是个美男子,然而她的声音竟是个女子的声音。
原来此二人乃是霍光的儿子霍禹和女儿霍成君,霍成君尚未出嫁,乃是闺中小姐,不方便随意抛头露面,为了省去麻烦,只好扮以男装。
这时,两人已经窜到了围观人群的最前面,中间的斗鸡场清楚无疑地展现在他们眼前。
“呃,哥,你看那两只鸡斗得多厉害!”霍成君指着斗鸡场中的那两只正在酣战的斗鸡说道。
“嗯,这是决赛,两只斗鸡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都很有实力了!不然我带你来这儿干嘛?”霍禹说道。
“看样子这两只斗鸡势均力敌啊,也不知道谁会赢。哥,你觉得谁会赢呢?”霍成君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问道。
“谁会赢?不太好说,不过那只红嘴的鸡我知道是哪家的!”霍禹说道。
“哪家的?”霍成君转过脸来问道。
“昌邑王府!”霍禹稍稍压低了声音说道。
“你说的是山东的昌邑……”霍成君一脸惊讶地说道,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哥哥捂住了嘴。
“小点声!”霍禹提醒道。他瞅了瞅四周,见周围的人注意力都在赛场上,没有人看他们这边,这才放下心来,拿开了捂住霍成君嘴上的手。
“这昌邑王的鸡怎么从山东跑到京城长安来了?”霍成君不解地问。
“昌邑王刘贺可是个爱玩的主,刚出生没几年就死了爹,几年前又死了娘,现在在昌邑国啊,他就是混世魔王,没人能管的了他。听说他平日里除了玩玩女人之外,每天都要和一帮狐朋狗友到处玩,不是打猎就是斗鸡走狗。听说他在王宫养了上百只斗鸡,还有数十只上好的猎犬呢!几乎每天他都要排出盛宴,请一帮人在王宫里一边吃席一边看斗鸡比赛呢!”霍禹用带着些轻蔑的语调笑着说道。
“那朝廷就这样放任他这样胡闹不管?”霍成君问。
“管?管又有什么用!皇帝都给昌邑王下过几次劝诫书了。可这昌邑王呢,每次都是回复知道了会立即改。可是呢,答复了圣旨之后,他该玩玩,该闹腾闹腾,还和以前一样。对这个侄儿,皇帝也是无可奈何啊!”霍禹摇摇头说道。
“昌邑王喜欢斗鸡,他在自己的昌邑国斗鸡觉得没意思,所以啊,就专门从他自己养的那百来只斗鸡中挑了只表现最好的来京城参加斗鸡大赛。听说为了参加这次的斗鸡大赛,刘贺那小子可费了不少劲,他专门为斗鸡做了个纯金打造的笼子,还做了个可以散热通风的马车,防止斗鸡在路上中暑,此外还专门请了两个大夫负责斗鸡的健康,以及一个厨子负责斗鸡的饮食,就只差没用轿子把斗鸡从山东抬过来了!”
“呃,哥,昌邑王那点底子你怎么知道的一清二楚?”霍成君问。
“那算什么?你哥哥我现在可是羽林中郎将,长安城的一切风吹草动我都了如指掌,更何况是刘贺那个爱招风的主。他手下这一行人啊,一进长安城开始,就被我盯上了,他们每天做了什么吃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都一清二楚!”霍禹昂着头骄傲地说道。
霍禹是霍光的嫡子,同时也是家里同一辈的男人中最年轻的那个,因此家里无论讨论什么事情,他的意见总被认为是不成熟欠缺考虑的。他本人对此是烦透了,可又无可奈何,谁让他是霍光最小的那个儿子呢!不过还好,他下面还有个比他更小的妹妹霍成君。在她面前他可以摆出哥哥的气势,不用低声下气,而且随着年纪的增长,妹妹霍成君愈发娇美了,现在已是长安城上层圈子里数一数二美人,这就让霍禹更加想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威风了。
霍禹说完扫了眼看台,指着赛场旁边一个身穿锦袍的富商模样的人说:“呐,成君,你看那边那个,那个人就是昌邑王的亲信——昌邑王府的管家,也是这他们这一趟的头儿。他们一行二十几个人都得听他的。”
“哦”霍成君听了朝霍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里有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穿锦缎头戴商人的方帽,伸长了脖子眼睛盯着比赛台。场上的斗鸡每斗一次他脖子上的青筋就要紧绷一次,“无敌大王”每被啄一次他就要叹气跺脚捶胸顿足,而每啄对手一次呢,他就挥舞着拳头,连连喝彩加油。
看到这管家这模样,霍成君捂嘴笑了:“依我看啊,这昌邑王的鸡要是今天没赢的话,这管家估计都要得精神病了!”
“那是,我听说,昌邑王对这次斗鸡大赛的冠军可是志在必得,只要拿下冠军,每人奖励黄金五十两!”霍禹说道。
“每人奖励黄金五十两?那这昌邑王可是下了血本了!”霍成君说道。她说着望向比赛场的对面,那边有一对少年人和昌邑王的管家一样,也站在赛场边,眼睛紧盯着赛场,给场上的斗鸡助威。一看便知,此二人便是另一只斗鸡的主人。只是这二人的衣着,相比昌邑王这边的人则要寒碜的多。
“唔,昌邑王决赛的对手是谁?”霍成君问。
“哦,没有名气,应该只是普通百姓,要是什么重要人物的话,早就有人向我来报告了!”霍禹道。
“哦”霍成君听了又朝赛场对面那两个少年望去,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