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黎明时分,天空还泛着淡淡的鱼肚白,阳光穿过云层,洒在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上,泛起层层金光。 盛纮身着一袭深绿色的朝服,腰间束着玉带,步履稳重地走在前面。墨兰站在后里,身姿挺拔而优雅,仿佛一棵傲立在风中的青松。面容清秀如画,双眸深邃如星辰。一头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轻飘动,宛如瀑布般流淌,既显得潇洒不羁,又透出一种婉约之美。
鼻梁高挺,双唇薄而红润,微微上扬的嘴角透出一股淡淡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那眉宇间的英气,如同剑眉星目,令人惊叹不已。而那流转的眼波,又似秋水含情,令人心醉神迷。即使身着简单的衣衫,却难掩其风华绝代。
盛纮带着墨兰踏入宫殿,宦官们纷纷低头,仁宗早已在御座之上等候。盛纮携墨兰走至御座前,父女二人一同下跪行礼,盛纮声音洪亮地说道:“臣携小女,拜见陛下,愿陛下万福金安。”
仁宗微微颔首,目光温和地落在主君的女儿身上。他微笑着说道:“免礼,起身吧。”声音中透露出一种长辈的慈祥和关爱。
盛纮与墨兰起身,仁宗打量着这位年轻的少女,赞道:“真是个标致的丫头,带去殿外庭院处候着。”
墨兰闻言,连忙再次屈膝行礼,清脆的声音说道:“谢陛下夸赞,小女不胜荣幸。”
仁宗见状,哈哈大笑,挥手示意她下去。
墨兰跟着内待,听着他们的讨论声越走越远,心里实在压抑不住的激动:“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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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天色渐亮,金銮殿上的朝会终于结束。墨兰看着百官们依次从殿上走下,他们身着华服,步态沉稳,显得既庄重又威严。此时,墨兰看着盛纮向她走来。
“墨儿,走走走,爹爹带你去见陛下”盛纮走到墨兰身边带着他向殿内去。
墨兰在盛纮的引领下,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正厅。厅内布置典雅,案几上摆放着精致的瓷器与书画,透出一股高贵而宁静的气息。
殿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花香,这是宫廷特有的气息。微风拂过,带来远处宫墙的回声和近处树叶的沙沙声,仿佛是大自然也在为这庄重的时刻伴奏。
仁宗已经端坐于主位之上,身后站着几名侍从。
两人上前几步,深深一礼,声音恭敬:“臣携小女拜见陛下,愿陛下福寿安康。”
仁宗微微点头:“起身吧,不必这么麻烦,别让孩子跪久了。”
“陛下,礼不可废”
“诶,别像那些老古董天天礼法礼法的,来孩子过来,我瞧瞧。”
“是,陛下”墨兰行了一礼便走上前去。
仁宗目光温和地注视着墨兰:“孩子,这土豆是你发现的”
“嗯,是墨兰在商贩发现的,不过多亏了爹爹给的庄子,我才能把土豆给弄出来呢。”墨兰恭顺回道。
“哈哈哈,好孩子,你想要什么奖励呀?”听着墨兰谦虚的回答,仁宗龙颜大悦道
“嗯…………墨兰不想要什么奖励,能够让百姓吃饱饭就好了,爹爹在家中总叮嘱我们衣食无忧就好了。”
前半句的回答仁宗还有怀疑墨兰,但后半回答让他放下心来:“孩子,无论你说什么朕都应你。”
墨兰要的就是他这句话:“那……我想科举。”
“什么?”仁宗被惊讶的不知所措。
侍从和盛纮在旁边连忙跪下,盛纮心里直呼我的天爷啊,霜儿,盛家有难,我有难了。
“墨兰心中有一个梦想,一个不被世俗所容的梦想——参加科举,踏上仕途,回报国家。”
“女子被束缚在闺阁之中,读书识字已是难得,幸得爹爹仁慈,墨兰从小便接触诗文,学究也总说你要是男子一定能在朝上为官作宰”
“幼时,墨兰见过因父亲无钱便把女儿典卖,墨兰那时不懂,只觉那女子可怜,被亲生父亲给卖了,五岁时,墨兰见过有重男轻女之人把女儿活生生饿死,最后还要说句赔钱货,墨兰那时庆幸,只觉爹爹是最好的爹爹”
“八岁时,墨兰见过因母亲病重,女儿想去抄书替母看病,被那书馆赶出,抄什么抄,你将来又不科举,墨兰那时略懂,只觉女子在这世间可悲,便给了些银钱交于那位孝顺的女儿,看见那女子在地上狠狠磕了三个响头,用力之度可以见血。”
“不久前,墨兰见过大姐姐因为姐夫的母亲,而过的异常艰难,她又不好与家中人说清,怕影响盛家的女眷,便一直隐忍,墨兰只觉浑身冰冷,姐夫的母亲喜欢长子多于次子,蹉跎于大姐姐,用大姐姐的嫁妆填补伯爵府的空隙。”
“墨兰不愿被世俗的桎梏所束缚,所以墨兰时常独自一人坐在书房中,默默地研读经书,思考着各种问题。”
“墨兰想着如若我努力读书,能够替天下女子科举一次,哪怕一次,是不是就可以改变这种结局!墨兰不怕,即使今日被陛下托出去问斩,我亦无愿无悔!”
“陛下,墨兰求你了”说完墨兰便向地上狠狠磕头,血花渐渐从地上漫出。
“父亲,徽柔求你了”
“受益,阿娘求你了”
墨兰徐徐道来的话语,仁宗便有些心软,最后一句与其他二句在仁宗同时耳边想起,仁宗愣住了,在心里默着:
“登基不到十年,阿娘便殁了,离别前自己与只一墙之隔,听着阿娘的求你了,我没有同意直闯进去,惹怒了大娘娘。
徽柔是我唯一长大成人的女儿,在我亦常珍贵,决得这是上天给朕的奖励,嫁人前,我见从没服过软的女儿对着我说求你了,我亦没有同意,驳回了她的意见,直到现在她也没有理我。
我时常想是不是我听从她们的请求,就不会落到这种结局。”
盛纮跪在地上哭着,听着刚才女儿决绝的话,盛纮刚硬的心又软了,他知道墨儿心有成算,只是生错了时间,不,他的墨儿就该是这样,他的女儿的没错。
仁宗看着地上坚定的少女,沉默了许多。
殿内很静,安静得可以听见自己的呼吸。
“朕允了,朕答应你,”仁宗声音低沉着,不只是回答墨兰,又或是离别的阿娘和出嫁的徽柔。
“谢陛下!谢陛下!”墨兰听到这话不停磕头兴奋道。
眼见墨兰头上的血迹越来越多,仁宗急忙道:“孩子,你别磕了,别磕了,你是个好孩子,快起来!”“是,陛下!”“你可别把脑袋磕傻了”“朕明日便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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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余晖洒在天空中,犹如一把金色的画笔,将天边涂抹成一片温暖的橙黄。云层被夕阳映照得如同燃烧的火焰,时而翻滚,时而舒展,仿佛在诉说着天空的故事。
盛纮则下职带着墨兰回家坐在马车内。
自从两人在见完仁宗后,就一直没说话。
“爹爹,对不起啦,我错了。”墨兰说完低下头,小脸上写满了愧疚。
“没关系,爹爹知道墨儿心里有数,墨儿没有错,墨儿一直是爹爹的骄傲呢。墨儿,别怕,爹爹在。”盛纮温柔地安慰着墨兰。
墨兰被盛纮安慰的那一刻,眼眶里立刻泛起了泪光。原本坚强的她,在爹爹的温柔安抚下,内心的脆弱终于得到了释放。
盛纮伸出手,轻轻擦去女儿眼角的泪水,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和关爱:“墨儿,下次可不许这样磕头了,都要破相了,墨儿,爹爹在呢。”
“爹爹,才不会呢!”“哈哈哈,好好好。”
马车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缓慢而平稳地行驶着,仿佛能够暂时忘却尘世的喧嚣,沉浸在这份温馨与美好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