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改写者,这是鸢命第二次听到这个词汇。
“想必不止您,仙境中的其它人,也都在好奇和疑惑曾经强大至此的王族,一夜衰落的原因。”
议会桌上还剩下主位对面的那张椅子空着,大概是留给自己的,鸢命也不客气,径直走过去坐下。
一副你继续说,我在听的模样。
那道清冷的声音还在继续,“不知您是否知道,禁忌之地。”
禁忌之地,是苦痛的过去,亦是仙境不可言说的禁忌。
但据前几周目所知,至少是在目前这个时间段,禁忌之地还没被慕天印所触及的时候,仙境的仙子应该不记得那个地方才对。
那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王族中人和禁忌之地有联系?
也不对劲,毕竟二周目被困了几百万年,来来回回就那几张脸,鸢命都看腻了。
思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性最大。
王族,与十法相被封印之事有关,或者说,除了罗丽外的所有王族成员,都参与了禁忌封印。
这样一来,仙境王族在短时间内凋零衰落的原因才能够得到解释。
而禁忌之地里的那群变态为什么会被莫名困住,也有了缘由。
“禁忌之地中的人,每一个都掌握着毁灭之力,覆手之间就能够摧毁一个时代的文明。
他们热衷于摧毁世界,摧毁人间,摧毁生灵。
他们的暴行影响到了仙境的运转,到后来,甚至直接将手伸向了仙境。”
“在那些人的眼中,我看不见爱和对家乡的眷恋,在那些人的眼中,我只能感受到存于指尖的力量,和心底无法平息的喧嚣欲望。”
“即使是在被封印后,他们偶尔从封印缝隙中流露出的力量,也使得人间文明动荡,起先的玛雅文明,后来的亚特兰蒂斯,等等。
不知何时,会再波及到仙境。”
鸢命出声,“所以……是王族为了守护仙境,举倾族之力封印了他们?”
白栀端坐于椅上,轻轻捋平那张有些弯曲的羊皮纸,纸张在明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发黄,多了点时间的痕迹。
她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
“王族,只是封印者中的其中一部分。”
“还有其它封印人?”鸢命一愣,这确实是她没想到的。
白栀轻笑,“没错,如今仙境中耳熟能详的浮云楼守门人,辛灵,此处所处的书中空间也是出自她的手笔。”
“时间之神,时希,当年未自我固封的她,助了王族一臂之力。”
“还有许多其它……就不一一叙述了。”
鸢命用手撑着头,靠趴在桌子上疑惑地问,“辛灵?我曾见过她的能力,她是执掌空间和封印的大仙子没错。
但力量却十分薄弱,恐怕达不到你所说的,能够封印十法相的标准。”
辛灵,仙境掌管空间与封印的大仙子,即使在仙境大战之前,未遭受到咒术反噬的她也不过堪堪踏入圣级仙子的行列。
鸢命也曾疑惑过,空间,和时间一样bug的能力,按理来说执掌者甚至可能突破维度,到达另一个更加深层的世界。
曼多拉的空间之术不过是镜像出来的赝品所以另当别论,但辛灵怎么会孱弱至此?
但慢慢的,被任务和时间磨平了脾气的鸢命也就顾不得管这么多,逐渐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并且……还有一项更为重要的,从前三周目的表现来看,除了水清璃,其他人似乎都只知道禁忌之地这个名字,并且下意识恐惧这个地方。
但却没人能说出里面到底关了哪些仙子,包括白栀所讲的,参与了禁忌封印的辛灵和时希。
仙力凝聚幻化成一支沾着墨水的羽毛笔,白栀握着它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提到这个,那就要进入我们今天的主题了。”
主题?什么意思?
难道还有更多她不知道的事?
鸢命来了兴致。
“不知您有没有感觉到,我们的世界存在着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仙境的仙子们,乃至整座世界的走向,都像是有一双看不见的推手,逼迫着他们走向不合理的地方。”
有,当然有。
那可太有了。
光是一周目水清璃的攻略事项上就把鸢命给无语坏了,那样一个淡泊似水的清冷精灵,怎么会因为血色的皮肤就对人一见钟情??
再说了,血色皮肤谁没有?
跟那个人类同行的其他人是病了吗,仙境这么多貌美如花的仙子都是干尸吗?
她看隔壁小花脸也挺红润的啊,怎么没见水清璃对花翎一见钟情?
有个仙境第一美人当妹妹结果看上了个什么东西?
无语,无大语。
再看二周目,虽然二周目的她是十法相,是要摧毁世界的!!
但对面的智商让她这个对家都看的心酸,简称没有最脑残,只有更脑残。
没被强行降智的人真的很难办啊。
结果……
最后禁忌之地里的人还被感化了是最骚的。
说好了要一起摧毁世界的,怨气呢?你们被关了几千万年的怨气呢?
都被什么东西给吃了?
想起这些相当不美好的经历,鸢命的眸光就变得越发幽怨起来,“有,你继续说。”
白栀似乎写完了想写的内容,朝着墨迹未干的羊皮纸上吹了一口气,随即一边看着纸面,一边继续讲述。
“这个世界,在禁忌封印结束后,在现今的千万年甚至更久以前,就在被一种强大的不可抗力因素影响。
这种不可抗力为我们的世界框定了法则,不成文的法则,凌乱的法则。
就像是一位不善写作的作家执笔写下了一篇漏洞百出的故事。
文字化为一根根看不见的丝线,牵动着仙境每一个人的手脚,使他们遗忘过去,使他们沦为傀儡,做出违心之事,说出违心之话。
痛苦却无法逃离,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直至故事的终章,更甚者在那没有终场的舞台上不断表演再表演,直到唯一自由的灵魂也麻木凋零。”
白栀终于舍得将目光从那张羊皮纸上离开,抬眼凝视着鸢命,“而您……不一样。
您是原篇故事之中不存在之人,您是凭空出现于世的煽动翅膀的蝴蝶,您存活于另一位作家的执笔之下,承载着不同的意志。
您是在这场漩涡之中唯一自由之人,您就是重书他人命运的那只‘笔’。”
“您是这个世界命定的——命运改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