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从房间的窗口爬了进来。
“畔月!”短发女孩神色紧张的跑向畔月。
“*&琪!”听到朋友的声音,畔月收起了害怕时自带的恶鬼相,周围的妖魔也纷纷躲进了墙壁之中。
“我带你逃出去!”女孩抓起畔月的手,想拉她跳窗逃出去。
“不...不可以!”畔月拨开了女孩的手。
“进来了就不能出去了......外面有坏人......有很多很多妖怪......走廊上的妖怪不听我的话......它们会把你吃掉的。”畔月紧张的向女孩认真解释。
“这里不正常......”女孩察觉出了周围的低气压。
“*&琪,听我的,你来了就不要出去乱跑了...之前那些进入公寓的人都不肯听我的,跑出去就被妖怪吃掉了。”畔月上前拉住女孩的手,几乎用哀求的语气规劝道。
“畔月...你身后......”女孩神色惊恐的看着畔月身后。
那些妖魔从墙面里显出身形,正恶狠狠的盯着她。
“是妖怪...我知道,你别害怕......留在这里我能保护你的。”畔月满脸泪水的抬头,恶鬼相逐渐显现。
“你...你不是畔月!”女孩惊恐的甩开了畔月的手,往房间门口跑去。
“*&琪!不要!不要出去!”畔月追了上去,可女孩已经打开了房间门,半个身子跨过了界线。
怪大叔浑身贴满了符纸,遍体鳞伤的来到门前,敲响了魔女所在的房间。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
所剩的生命已无多少。
房间门被打开。
一个充满活力的可爱少女站在他面前。
“爸爸!”女孩微笑着开口喊他。
是他女儿。
是他六年前,为了拯救魔女牺牲的女儿。
畔月守在床边,痛苦的掩面哭泣。
床上躺着的,是她的朋友。
那个女孩。
她一跨过门,伥鬼的诅咒就蔓延了她全身。
畔月只能把她抱回来安置在床上。
其他什么也做不了。
房间里按照她的心意和需求布满了神像。
可一个都起不了作用。
那些神像不是直接损毁,就是背过去不敢看她。
妖魔们围在女孩周围,幸灾乐祸的高声奸笑。
畔月伸手撕碎了它们。
女孩每日都在背负着这种痛苦的诅咒,躺在床上哀嚎。
她好恨...她好恨啊!
为什么是她!
都是因为自己,她的朋友才会害怕的跑出去!都是因为自己给她打了那个电话!
是那些妖魔故意利用了她的恐惧,不断利用她吸引那些无辜的人来到这所公寓。
“畔月...好痛...好痛啊......”女孩痛苦的起身拉住畔月的手臂,“杀了我......杀了我......”
“我把诅咒都转到我身上,你会没事的*&琪......”畔月抱住女孩,颤声落泪。
她每天都在转移诅咒。
可是新的诅咒很快又会转移到女孩身上。
她被走廊上的妖魔附体了。
除非有另一个活人能够成为这只妖魔新的宿主。
畔月尝试把妖魔转移到自己身上。
可那只妖魔明显很怕她,非常狡猾的躲开了畔月。
畔月别无他法,只能每天定时帮女孩转移诅咒带给她的痛苦。
女孩安静了下来,畔月重新给她盖好了被子。
离开房间。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畔月已经从小女孩的模样变成了白花魔女。
她越来越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妖魔了。
诅咒虽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但她会渐渐迷失自己,分不清敌友。
比如厨房的柜子里,前不久待着两个活人躲在那儿。
刚开始她是能分清楚他们是活人的。
她好心嘱咐那些人不要出来乱跑,给了他们一张纸条,上面说明了在这里活下去的规则。
那些人也很礼貌,非常感激她的帮助,甚至还告诉她自己躲避妖魔的办法。
“别感谢我,也别太相信我,我也是这里的妖怪,你们怎么活下来的不必让我知道。”畔月冷言劝诫,离开了家。
她说的是真的,她自己也不清楚什么时候她会失控。
这所公寓每天都会吸引很多人来这里。
自从那天和那些妖魔们撕破脸以后,畔月也化身妖魔的形态和这层楼所有的妖魔都打了一架。
导致她现在更加分不清哪些是妖魔,哪些是人类了。
她只知道所有靠近她的人都长着一张妖魔的脸,只有在杀死对方的时候,才能感觉出不一样。
这以后她尽量都没有下死手,只是选择把周围靠过来的妖魔们通通丢出去。
她每天坚定心智的方法,就是出门替这几个活人拿正常的食物和饮品回来,供养他们的生命。
这已经是唯一能够让她保持人性的行为了。
可她越来越觉得,躲在柜子里的两个人是不是早就已经死了?
她替他们搬回来的牛奶好像在慢慢腐烂,食物也好像没有动过......
这么小的柜子,真的能躲下两个人吗?
他们其实不是活人,也是和她一样的妖怪吧?
他们在欺骗她,博取她的同情,然后变成妖魔,暗算她,趁她不在,伤害她的朋友......
畔月忍不住想要打开这个柜子。
一旦打开,她一定会忍不住杀了他们。
畔月摇了摇头,坚定了心智,收回了想要拉开柜门的手,转身往房间走去。
可拉开柜门是迟早的事。
她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怪大叔站在门口,泪水夺眶而出,他想要拥抱女儿,却穿过了她金色的身躯。
“爸爸...我已经死了,是我自己动手的,”女孩解释道,伸手指向厨房,“救救畔月...”
“她快撑不下去了。”
“爸爸知道......”怪大叔伸手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放心吧,爸爸会把你们,一起带出去。”
......
畔月痛苦的从梦中醒来。
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梦里的女孩,她认识。
她也是畔月在现世中唯一的朋友。
看到梦里的场景,畔月坐在床上环抱着双臂,忍不住后怕——这个梦代入了自己在现世唯一的朋友,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身临其境了。
幸亏她已经远离了她。
最好永远都不要再和她这个不幸的灾祸扯上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