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敢战一时还收不住口,继续骂道:“我听说你姓何的虽然打家劫舍,却不伤害我城普通百姓,而且不愿归附金刀门,还算是条好汉。可现在赤兵已杀到了我城接云关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攻了进来,你他么居然还来劫运送给将士们的粮草!你可知这是连带全家点天灯、剥蛙皮的大罪?!”
“如果误了边关大事,以致赤兵进关,你就算能逃得一命,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城的百姓被沙国人欺辱?能眼睁睁看着本来该你抢的东西被沙国人抢走?只怕你姓何的到时候连山匪也做不成!”
他骂得起劲,一时如连珠炮响,唾沫横飞。
众山匪的声音虽然也不小,但在尤敢战开原力的声音压制下,渐渐小了下去,几乎只剩铜甲兵士的咒骂声。
楚小木心想,这个叫尤敢战的果然还是有几分气魄,不愧是玄英的大哥,不知他们是如何结拜成了异姓兄弟的。
可以何仓为首的小涂山红额匪毕竟是打劫抢东西为生,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绝不可能被他人几乎话语便给骂醒了。
何仓眼睛一鼓瞪,双手一叉撑,叫道:“你们当兵的吃不上饭关我们什么事?我只管我底下的兄弟能吃饱喝好!金阳城被不被沙国人占了关我们什么事?我只管我小涂山不被占了去!姓金的逼得我们走投无路,姓玄的杀我数十弟兄,他们的东西我自然要抢!”
山匪们听把子头骂的有理有据,都大声叫好起来。
尤敢战气极,叫道:“将士们听令,今天跟他们小涂山的人拼了!”
可他手底下不光人数远较山匪要少,还只是些运送粮草的杂兵,估摸着一半是因为怕死才入的这个营队,剩下一半也只是些老弱兵丁,是被其他营队挑了后剩下来的。
这时听到尤敢战下令拼命,一个个才慌慌张张地举起了长矛,有些兵士甚至还在四处找武器。
尤敢战怒不可遏,抬脚将两个还在找武器的兵士给踢了个跟斗,心想那个赵显通故意将这帮乌合之众派给自己,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立半点儿军功,以免抢了他金尉的位置。这个姓何的在半路突然跳了出来,只怕也是他搞的鬼!
何仓也不禁有些紧张起来,自己手底下虽然也有几个狠角色,可比起这个姓尤的银尉来还是差得有点多,自己原力已经耗尽,也不是他的对手,一战下来,便是不输,也肯定是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众山匪见铜甲兵士要动手,一个个也不害怕,纷纷掣出兵刃,叫的叫,骂的骂,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何仓身旁一个身穿褐布长袍,唇边生了两撇小须的山匪急忙拦在众人身前,尖声尖气地说道:“大家听我一言,大家听我一言……”
何仓骂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长袍山匪看起来是读过几年书的,因此在山匪中充当了半个军师的角色,说道:“兄弟们,按理说这军粮咱们是不准备来劫的,把金刀门和云英殿都给惹了,对咱们可没有半点好处。我们实在是因为气不过那个姓玄的黑衣将军,却又拿他没办法,因此才找他兄弟尤银尉的晦气……”
“继续说!”
“可寻晦气用不着拼命。之前的以武定胜负就挺好,这一队粮食谁赢谁得,双方可都是答应了的。现在把子头跟尤银尉已比试完成,双方斗了个不胜不败……”
“是啊,你想怎么样?!”
“如果再让兄弟们打一架,自然也是可以的,可是刀剑无眼,到时候双方必然会有死伤,只怕还死伤颇大,这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有什么不妙的?我们是做山匪的!哪天不是站在刀口子上过日子,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
众山匪又再大声鼓噪起来。
长袍山匪继续说道:“可我们小涂山也以信义为先,既然已经打过了,就没必要再打。”
“可他们不愿分我们一半粮食!”
“现在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尤银尉说粮食原本是谁的就还是谁的,这是金阳城的律法;而我们小涂山的规矩是只要经过我们的山脚下,那就不再是原本是谁的就还是谁的了,而是看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口子快,这叫见者有份!”
“是啊,你他娘的说得没错!”
尤敢战却大骂小涂山的规矩就是岂有此理,就如同猪放狗屁,毫无道理。
“不如我们现在找个谁也不偏袒的中间人出来,由他来定夺这些粮食到底归谁,或者是一方占一半,这样最为公平。”
众山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是该赞同还是反对,而金阳城这些运送粮草的兵士则大多数表示赞同。
何仓怒道:“你倒说得轻巧,三更半夜的,去哪里找什么中间人?”
穿长袍的山匪登时哑口无言,他虽然自以为自己的主意不错,可全然忘了深更半夜的根本找不到什么中间人。
尤敢战却是巴不得如此,自己手底下的兵士不光人少,而且都是些老弱杂兵,跟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山匪比起来可差得太多了,如果两方相斗,自己这方只怕全军覆没都有可能。而且他们后面还藏了一个极厉害的高手,自己只怕也难全身而退。
便说道:“何把子头,难不成你连找个中间人都怕了?还讲不讲你们小涂山的规矩了?实在不行,咱们两个重新再打过!”
这时楚小木也看出来了,尤敢战一方兵士太弱,混战起来肯定要吃大亏。而小涂山山匪一方则是主将不如对方,如果大战的话只怕小命都要送在尤敢战手里。因此双方都不愿意再战。
果然听何仓说道:“谁说我怕了?只是这里四下无人,又是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什么中间人?”
尤敢战说道:“那我们等到明天也行!”
却听一个声音叫道:“用不着,用不着,把子头,我这里有个现成的!”正是光头刘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