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若低头,用手顺了顺头发:“那又怎样呢,苏万这样的人,凭什么拥有女儿,还那么珍惜她,而我们只能被他迫害?”
戎鸢眯了眯眼:“你怎么知道,张楠比你过得好呢?”
“苏万偷我的东西,而我丢失的这些东西再去张楠那里发现了。”
“苏婉若,张楠被苏万卖给了很多人,为了给自己挣到养老钱,他买了他亲闺女。
张楠过的并没有你好,起码你还有一个在外护着你的父母,而她没有。”
苏婉若眼睛直直对上小姑娘深邃的目光,嘲讽的笑着:“可是我宁愿不要这份维护,他们一次次让我感受到亲情,一次次燃起对爱的幻想,又一次次在面子的衡量中打破。”
“我倒更希望,他们在我出生的时候丢掉我,自此我们毫无关联!”
仇恨像怪物一样吞噬着她,让她变得激动,又变的颓废:“他们会得到报应吗?”
“会。”
苏婉若点点头,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悲伤:“如果你们介入查他们,我恳请你去,可以吗?”
戎鸢没说话,她不是一个圣人,更不愿意去因为她加班加点。
“我爸和我妈这两个人,不是谁都能对付的了的。”女孩见她不回答,自顾自的说:“他们爱面子,更爱用自己的权势压人,那天你让他们吃瘪,我挺惊讶的。
如果你不在,只有邢审知在,未必控的了场。因为他们太清楚了,在商人面前,非必要时刻不会做自损利益的事情,邢审知不干了,有家业继承,所以邢家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和苏家翻脸。
而你,尉樊一个他们不敢得罪的人去维护你,戎家作为你们的后盾,他苏城不敢得罪。
而且你去查,我能保证你会有意想不到收获。”
苏婉若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有关戎今纾。”
戎今纾。
一听到这个名字,戎鸢平静的眼底变得锐利起来:“我答应你。”
像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女孩满意的点点头:“那么,从现在开始你想问什么我都全权配合。”
戎鸢迎上她的目光,看向她的目光带着丝丝真诚:“比起我审你,我更希望倾听你来和我说说你一直没有说出口的话。”
苏婉若一愣,放松的手掌慢慢蜷起,吞了一口不存在的口水。
小姑娘的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装哥,你先出去吧。”
装庚礼一听,觉得有些荒谬,正要张口反驳,耳麦里却传来了邢审知的声音:“李子,你先出来。”
男人有些复杂的看了戎鸢一眼,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少女透着单面玻璃猜着寻找邢审知,后者也明白了她的意思,伸手关掉了侧灯,只留下苏婉若头顶的顶光灯。
戎鸢轻轻开口,音域有一丝淡淡的魔力:“你愿意说说吗,我在听。”
忽的,苏婉若面色惨白的低下头,嘴唇嗡动着,终于发出一声细咽,悲鸣声久久不散。
良久,女孩哭得发红的眼睛在此看向隐匿在去黑暗中的戎鸢,电脑的光晕照亮了她姣好的脸庞:“最开始的苏万,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高中老师,他受到很多人的喜爱和尊重,我也不例外,他生的不算难看,又时常工作到很晚,和学生们的相处方式很随和幽默,有时候过节前后,考试前后会给他的学生们发好多礼物,给他们提供情绪价值。
可是突然有一天,他被开除回家,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新闻都是关于他猥亵女学生的视频、消息,我不相信,好多次偷偷跑去安慰他。
没想到我的善意毁了我自己。
他接触不到其他女孩子,走在街上一有人看见他就躲得远远的,3月12号那天,我给他送去一杯黑咖啡,他没接,顺着我拿着咖啡的手探上我的小臂。
我一下子慌了,咖啡洒落在木地板上,我下意识就跑,可是我刚刚跑到门口,打开了一条缝的门被他关上,落了锁,隔绝了黑暗里最后的白炽灯光。
我疯了一样的挣扎,可怎么也没有用,他的力气太大了……
那是我人生里最黑暗的日子。”
审讯椅上的人泪水决堤,说话的声调变得闷闷的:“我向苏城求助,他说会给我答复的,可是过了两三天都不见回应,我又去找了他,她却告诉我‘都是一家人,能忍就忍忍’,我又去找了赵添,她给我的答复依旧如此。
我每天经历着地狱般的痛苦,直到有一天,方青雨出现了。
她的无助深深的吸引了我,我想,反正她也这么惨了,那不如替一替我。
我真的……我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情了……我真的忍不了了……不要怪我……对不起……对不起……”
苏婉若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头深深的埋在胸口,抽噎着,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后来,”她紧了紧发痛的嗓子:“我的东西越丢越多,苏万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贪婪,我去找我的东西去了哪里,发现那个保姆的孩子拿着我的衣服、包包。
我猜到了是他偷走给了她。
凭什么呢?凭什么同样是同龄的女孩子,我受暗无天日的折磨,她却那么受到苏万的关爱。
我想反正也错了,那就让他错下去!我买了安眠药,给张楠服用了下去,把她带到了小巷子里,又陪着苏万喝了好多好多红酒,又带着醉醺醺的他去见了张楠。
喝了酒的男人太容易失智了,他把张楠当做了漂亮的小姑娘,对她干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拍了照,匿名发了帖子。”
苏婉若忽然止住眼泪,疯狂的笑了起来:“不过那保姆真的挺聪明的,竟然知道是我干的,她来求我,我第一次觉得得到了快感,我拒绝了她。”
“我其实没想到张楠会跳楼的,”女孩的眼睛变得空洞起来:“她遭的罪还没有我多,我都没了结自己,她为什么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