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直升机已经准备就绪了,螺旋桨的声音震耳,还卷起了狂风。
时茭惊慌:“你要带我去哪儿?”
周骁回之一笑,偏执中又盛满爱意:“去一个只有我们俩的地方。”
时茭当然不干了,只是刚一挺腰,就被周骁毫不费力的抱进了直升机。
“不,我不去,我就要留在这儿——”
“闭嘴!”
吼他的人并不是周骁,手里还举着大枪,而不是小手枪。
周骁面露不虞,眼珠染上阴翳。
被雇主恐吓,那人也忍下了恶气,却仍不满抱怨:“早说该走了,你偏要留在这儿。”
周骁之所以想留在这儿,不外乎是想要看到檀烬的结局,哪知道人这么快就出来了,还不到四十八小时。
“他们的人在后面追,要不要威胁一下?”
说完,就从靴子上拔出一把军用刀,挥了两下,目光狠辣的盯上角落里的时茭。
周骁知道这人口中的威胁,就是利用时茭。
可他怎么敢让时茭受半分的伤害。
时茭也察觉了,他挡在时茭面前,警告的眼神一点也不弱于那个穷凶极恶的男人。
周骁:“他们不敢开枪。”
那人即刻暴怒:“不敢开枪有个屁用,一直追着,耗也能把我们耗死!”
“要么,把他扔下去,我们的计划再做商议,要么,切一根他的指头,让那群人不敢再追。”
时茭一听到要切下自己的手指头,忙十指紧扣,乌溜溜的杏眸满是恐慌。
隐约间还能感受到手指传来的疼痛。
把他扔下去算了。
“不行!”
周骁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只一意孤行:“到地方会有人来接应的。”
那人明显记恨不甘,咬了咬牙。
看来周骁确实没想伤害自己,时茭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极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缩在墙角,等着人来救他。
不知道是不是檀烬?
不多时,驾驶座的人惊惧:“没油了。”
而在他们身后,还有三架直升机穷追不舍。
那绑匪头子啐了一口恶气:“还是到了这一步,下去吧。”
时茭被周骁带着逃难,直升机还没停稳,周骁就险些薅他摔个狗吃屎。
不过,他脚还是崴了,“咔嚓”一声,疼得他龇牙咧嘴,脑门儿都开始冒冷汗了。
周骁顿时急了:“时茭哥,你没事吧?”
一旁的绑匪头子都看不下去,觉得这雇主太过恋爱脑了,迟早会害了他们所有人的性命的。
恰巧此刻,檀烬的人也来了。
那人立刻踹开碍事的周骁,再一把掐住时茭的脖子,带着人往一旁的悬崖走去。
“别过来。”
手上真大,一手掐得时茭面色发紫,另一手又拿枪抵着时茭额头。
周骁的人不多,八九来个,一半的枪口对准了时茭,一半的人抵抗檀烬带来的那群乌泱泱的人。
周骁眼看自己的人枪抵着时茭的脑门儿,再顾不得自身,即刻冲上前去质问:“你干什么,还不快放开他!”
时茭吐气进气都很艰难,过分惹人怜爱的小脸此刻都快要失去活性了。
绑匪也不留情,抬脚就是一记狠踹,直接人周骁滚了半圈。
檀烬一颗心也被时茭牵动着,却也只能急在心里,跟受了焚烧酷刑一样。
他捏紧了手中的枪,眼神如刃,冷声得甘冽:“人放了,你们可以走。”
绑匪还是有些右脑的:“放了?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们会放人的。”
“檀先生,我们也只是受人雇佣,会讲究信用的。”
檀烬却不敢拿时茭冒险,怀疑这群穷凶极恶的人,会因为死了很多兄弟,而拿时茭撒气。
“我也讲究信用,直升机就在那儿,直接开走,人得留下,周骁许你们的钱,我双倍打给你们。”
“那不如各退一步,你们的人退五十米,我放人。”
还是太冒险了,檀烬蹙紧了眉头。
“你手上的力道可以先松松。”
闻言,那人还真松了对时茭脖颈的钳制,改用手臂勒。
再一次能呼吸到顺畅的空气,时茭感觉喉咙都是痛的。
崔卫凑到檀烬身边耳语了句什么,檀烬就同意了:“好。”
“他们退,我就在这儿。”
檀烬的人退得慢,可五十米很快就到了。
那群人准备上直升机,却还保持高度的警惕。
就在那人要放开时茭时,可一道枪响,直接打乱了所有人的预料。
檀烬腰腹中弹。
是周骁开的枪。
那人低骂了一句,脑子里只想着快点脱身,就推了一把时茭,上了直升机。
身处悬崖边的人本就摇摇欲坠,怎么受得住这道力。
就近的周骁眼疾手快,忙准备去抓时茭的手,却只擦到了一点手的皮肤,眼睁睁看着人跌落。
怔愣一秒后,也随之跳了下去。
紧接着,就是第三道身影。
海浪巨大,浪花掀过来拍打在悬崖绝壁上,三人的身影霎时消失在了海面上。
浑身漫入海水中的感觉太过窒息,五脏六腑都在疼。
即使知道,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过是回到源世界,可时茭仍然深陷恐惧。
濒临死亡的绝望让他知道自己无生还的可能,可求生的欲望又那么强烈。
他跟鱼一样,还会在水里吐泡泡,那是海水漫灌进身体的证明。
只是他在水里视野受阻,只知道波光粼粼,还暗沉,隐约有一道人影朝他游来。
是周骁吗?
都说人会在临死前看到自己这走马灯的一生,可他看到的,是秦郅玄。
阴魂不散的男人。
……
“咳咳……”
檀烬给时茭做了人工呼吸,时茭也吐出大半的呛到肺腑的水。
被人扶起来的时候,模糊的视线只瞥见虚晃的凌厉侧脸,然后就开始猛咳了。
檀烬给时茭拍着背,让时茭吐出多余的水。
此时,暮色过浓,两人头顶只有斑驳的月色照明。
时茭清醒没多久,也依照那镌刻得分明的轮廓,辨认出了是檀烬。
猛地就一头栽倒在檀烬怀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里进了太多的水,这会儿全从眼睛里冒出来了。
“吓死人了呜呜呜……”
檀烬轻拍着时茭的肩膀,安全感十足的抚慰人:“都怪老公来得太晚了,叫宝宝受了苦,等会去老婆惩罚我吧,我都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