浥清尘为李凤娘把脉的时候,众人都屏住了呼吸。
拓跋霄紧张极了,如果嬢嬢的眼睛治不好,他一辈子良心不安,苏甜也不会原谅他的。
他不由得握住苏甜的手,两人手心里都是汗。
过了一会儿,浥清尘起身,轻轻说:“能治好。”
这三个字犹如定心丸,众人长舒一口气。
苏甜欢呼:“太好了!谢谢恩公,谢谢!”
拓跋霄一把抱住苏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苏甜推开他,这男人搂搂抱抱成了习惯,也不管在人前还是人后。
浥清尘补充道:“眼盲复明,医治起来比较麻烦,用药物配以针灸,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岂不是耽误恩公回家过年了。”苏甜心里过意不去。
“我孑然一身,四处漂泊,在哪里过年都一样。”浥清尘生性洒脱。
“小友如闲云野鹤,徜徉于山水间,活得通透,逍遥赛神仙,真令人羡慕。”
大祭司由衷道,自己若不是被俗事牵挂,也想游历山川,四海为家。
可这俗事,却是顶顶要紧的事,汐念还在冷宫受罪,他日夜忧心。
把汐念从冷宫救出来,是他毕生所愿。
大祭司歪头看了看苏甜,他暂时不能告诉苏甜,她亲生母亲的事情,他只希望苏甜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拓跋霄剑眉微皱,一个月好久呀,浥清尘留在神殿为嬢嬢治病,和苏甜天天见面,难免日久生情。
正值苏甜和自己闹矛盾期间,万一她移情别恋,自己可怎么办。
大祭司依旧对拓跋霄板着脸:“别以为治好,我就能忘了,你们怎么欺负我女儿的。世子请回吧,神殿不欢迎你。”
漠北局势动荡,而世子陷于儿女情长中,大祭司必须赶世子去忙正事。
拓跋霄确实很忙,他冷静下来,对浥清尘抱拳行礼。
“有劳仙医为嬢嬢医治,你尽管用最好的药,花费多少都记在我账上。
还有以前你救治苏甜所需的药费,以及在缥缈山下,你为苏甜开药方,我忘记付的诊金,一并结算。明天我差人加倍送来银两,以示酬谢。”
拓跋霄主动为李凤娘承担诊金与药费,一来表达他的歉意,二来让苏甜不欠浥清尘的人情。
而且,他通过付钱的方式,把浥清尘救治苏甜,完全归于大夫与患者的关系,拉开两人的感情距离。
“世子客气了,救死扶伤是我们大夫的使命,当日我救治苏甜,并不为酬金。
今日我应大祭司之邀前来,是出于对友谊的重视,不为谋利。还请世子收起你的黄白之物,在下并不稀罕。”
浥清尘语气平静,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傲然高雅之气。
隐医门是天下第一医门,如果想敛财,早就富可敌国了。浥清尘身为掌门,不缺钱,他也从未将钱放在眼里。
苏甜对浥清尘的感激之情,并不会因为付不付酬金,而减轻一分一毫。
若不是蒙恩公所救,她早已惨死山中,或被野狼吃了,怎有机会见到娘亲。
那份痛苦阴冷的记忆越深刻,她就越忘不了恩公的善举。
她也忘不了醒来时,恩公沐浴着璀璨朝阳,带给她的温暖与光明。
那一刻,他犹如神明,她一眼万年。
拓跋霄赞许:“仙医高洁,是在下庸俗了,但我不欠别人的,该付的不能少。我还有一事相求,我父王身体不适,大夫束手无策。烦请仙医明日随我去军营一趟,为我父王诊治。”
大祭司听拓跋霄的语气,漠北王的病情似乎很严重。
大祭司前几天见过漠北王,他身体硬朗,不像得了大病的样子,很可能是中毒了。
浥清尘采药途中,常听百姓歌颂漠北王的功绩,有漠北王在,草原百姓可获一方安宁。
浥清尘点点头:“在下正想目睹,漠北王盖世英雄的风采,明天在下可随世子前去。”
拓跋霄道谢,仙医来得正是时候,也许仙医前去,父王就有救了。
拓跋霄对大祭司行礼:“有劳大祭司照顾嬢嬢和苏甜,晚生先告辞了。”
他拉着苏甜的胳膊,两人来到厅里。
他很不放心,提出警告,“苏甜,不许勾搭别的男人,和姓浥的保持距离。记住,你是我的女人。”
苏甜冲他翻了个白眼:“记住,我们已经分了,拓跋世子。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你把我恩公当什么人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厚脸皮。”
拓跋霄相信苏甜不是乱来的女人,但她对浥清尘的感情很特别,保不准两人之间擦出爱的火花。
拓跋霄把阿茹叫出来,悄悄嘱咐了几句。
阿茹抿嘴笑:“世子爷您想多了,苏姑娘经常和奴婢念叨仙医,奴婢听着她对仙医只有感激之情,并无男女之爱。苏姑娘喜欢的是您,客客气气是朋友,打打闹闹才是夫妻。”
拓跋霄被阿茹哄乐了,宽心了,这小丫鬟懂得还不少。
“苏甜,我晚上再来,想你哟。”拓跋霄恋恋不舍地走了。
苏甜总算耳根清静了, 她转身回到屋里。
大祭司已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浥清尘在为李凤娘扎针,他手法熟练,快速准确,动作如行云流水。
苏甜看得入了迷,针灸和银针点穴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她趁机学习一些技巧。
浥清尘目光流转,望见苏甜专注的模样,甚可爱。
他微微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散淡如莲。
“苏姑娘,你是想学医吗,我可以教你。”
苏甜眼睛一亮,她倒是想,可学医太难了,一般人学不了,没有几年工夫,潜心钻研是不行的。
苏甜摇摇头:“贪多不可,我现在只想掌握一项防身技能。我正练习银针点穴术,有些穴位还掌握不准,请恩公赐教。”
苏甜在漠北王府肯定遇到过很多危险,不然怎么学防身术呢。
浥清尘很乐意教苏甜:“好,我们一起研究。”
针灸结束后,浥清尘为李凤娘开了药方,并亲自煎药。
苏甜从袖子里拿出毛绒绒的小雪鸮,捧在掌心。
她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问:“恩公,这只小鸟的翅膀被人掰断了,您能给它接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