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
苏甜起床洗漱,按照规矩,她这个新册封的公主,要去给后宫的女权贵们请安。
太后,皇后,以及锦贵妃,这三巨头的寝殿,她是必须去走一趟的。
昨天的册封仪式一切从简,很多东西都没有跟上公主的待遇,就连苏甜身上穿的衣服,还是自己以前的。
幸亏拓跋霄给她做的中原衣裙多,料子和款式也不错,虽比不得宫里的好,却也不至于掉价。
苏甜喊了莺歌和燕舞陪她前去,其他人留下打扫寝殿。
路上,遇到的宫人们,无不悄悄打量苏甜。
宫里消息传得快,他们都听说了,流落民间的公主,昨个儿被皇上认回并册封了。这位雪恬公主的母亲不是别人,正是冷宫弃妃汐妃。
如此说来,雪恬公主就是汐妃生的小怪物。
瞧着她娇柔美丽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怪物呢。
皇上怎么可能认怪物当公主,之前的传说应该是无稽之谈。
苏甜所经之处,被各种目光包围着,有羡慕也有嫉妒,宫人们谁不渴望麻雀变凤凰呀。
苏甜首先去的是太后的寝殿,她在外面等了很长时间,才被宣入内。
太后雍容华贵,端坐在紫檀木浮雕圈椅上,神色威严地望着苏甜。
太后不说话,略惊讶于苏甜和贱人唐汐念酷似的长相,看见苏甜,太后不由得想起唐汐念做的丑事。
虽然通过滴血认亲,确定了这个黄毛丫头是皇上的女儿,但太后还是不喜欢她。
苏甜跪在地上请安,腿都跪麻了,太后也没有让她起来。
太后微微阖目,慢悠悠捻着佛珠。
又不知过了多久,苏甜实在坚持不住了,轻轻挪动了下膝盖。
太后厌恶的目光扫过来,果然是乡下来的野丫头,一点规矩都没有。
苏甜生气,太后故意折磨人,自己出于礼节,过来给她请安,她倒摆起谱来,傲慢无礼。
瞧太后这架势,一派悠然地捻佛珠,估计没有个把时辰,不会让自己起来的。
再跪下去,非但腿痛受不了,而且很可能会害喜呕吐,被太后发现端倪。
怎么办呢?
太后不让起,苏甜是不能起的,但她可以倒呀。
苏甜假装头晕,晕倒在了地上。
太后眉头一皱,苏甜一看就娇弱,跪久了晕倒也并非不可能。
太后厌恶苏甜的母亲,想刁难苏甜出出气,却也没想做得太过分,和一个小辈过不去。
太后令人把苏甜扶起来,并去喊太医。
苏甜现在可不敢看太医,她趁机睁开眼,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多谢皇祖母关心,无需请太医,孙女没事儿,只因没用早膳,肚子饿身子虚。“
开口不打笑脸人,太后懒得再跟苏甜计较,挥手让她退下了。
苏甜迈着酸麻的腿走出太后寝殿,她再也不想来第二次。
一个太后就很难伺候了,不知道皇后怎么样。
见到皇后,完全超出了苏甜的想象。
皇后慈眉善目,一点也不凶。
她带着大家闺秀的优雅,上位者的沉稳,还有温柔的微笑,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皇后打量着苏甜,拉着她的手,啧啧称赞:“好孩子,快让本宫看看,你和你母妃一样漂亮,真招人喜欢。”
皇后接道,“本宫以前和你母妃情同姐妹,关系很好,你母妃离开后,本宫连个说知心话的都没有了,你有空可以多来本宫这里走动。”
苏甜笑称:“不愧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人美心善,雪儿多谢娘娘不弃,以后还要多仰仗娘娘。”
苏甜不了解皇后,不知道她的话,是真诚的,还是虚伪的。
后宫中“情同姐妹”的关系,几乎是不存在的。
皇后莞尔,倒有几分上道,不是啥都不懂的乡下丫头。
她论起辈分,叫锦贵妃姨母,不知两面三刀的锦贵妃会如何待她。
接下来苏甜要去锦贵妃的寝殿,她本不愿理睬纳兰静和锦贵妃,怎奈今天这个过场必须走下来。
锦贵妃早就摆好了架势,等着苏甜送上门来了。
见到苏甜,锦贵妃用夸张的语气说:“雪恬公主,皇上认了你这个女儿,并封你为公主,姨母真为你感到高兴。”
一个有名无实,不被皇上待见的公主,锦贵妃没放在眼里,谅她也扑腾不起水花,对自己和静儿构不成威胁。
如果她不安分,自己捏死她跟捏死只蚂蚁似的。
苏甜淡淡道:“托贵妃娘娘的福,娘娘金安,雪儿还要回去收拾寝殿,先行告退了。”
“莫急,先喝杯茶再走。”锦贵妃假笑两声,“你和静儿,你们姐妹俩,多说说话。”
苏甜可不敢喝她的茶,万一里面放点什么料。
纳兰静撇撇嘴:“没想到咱们两个还真成了姐妹,以前在漠北,你是拓跋霄的通房丫鬟,我是他的准未婚妻。
而此时我们都离他而去,看来他命贱,不配娶皇室公主。”
苏甜没接纳兰静的话茬。
纳兰静眼珠一转,“正月十五早过了,你猜猜他已毒发而亡,还是找柳陌当解药了?
我猜是后者,柳陌比你心眼多,定是把他哄得团团转,两人如胶似漆,把你忘干净了。”
这事儿苏甜不敢想,她虽然不愿意拓跋霄找别的女人,但她希望他活着,而要活下去,就必须找女人解毒。
漠北动荡不安,拓跋霄肩负重任,他不能死。他应该已经解毒了,找了柳陌,或者别的女人。
苏甜心情复杂,努力劝说自己大度,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纳兰静故意惹苏甜伤心,“别高估了你自己,你以前只是他的解药,现在没用了。你知道他此时在做什么吗,他就快……”
锦贵妃咳嗽一声,打断女儿的话,不用什么都让苏甜知道,人质嘛不需要有思想,等利用完就杀了,暂时先让她蹦跶几天。
苏甜顺势道:“姐姐说得对,我只是他丢弃的解药,他早把我忘了。我一个无用之人,姐姐又何必对我上心。”
是否无用,得用了之后才知道,纳兰静冷笑:“我是关心你,别不知好歹。”
茶端过来了,香味有些浓郁,苏甜胃里一阵不舒服,恶心感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