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兰习以为常,翻了个白眼,“你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我们办公室新来的联络员。”
“张强,你这狂妄自大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搞不清状况就乱骂人,活该你三十了都讨不到媳妇,你是不是每天早上牙都不刷就出来,好做到张口就能熏死人的程度,这样就没人能顶你嘴了?”
说完,刘兰抬起手挥了挥,一脸的嫌弃。
被人戳到痛处,张强气得瞪大了眼睛,重重冷哼一声,从两人中间撞过去。
他取下包放在桌上,闹出不小的动静,“刘兰同志,我警告你,以后不要随意拿我的个人感情状况作为挡箭牌,也请不要随意的侮辱我的卫生问题,我每天早上有认真的刷牙,现在是上班时间,请你们不要再闲聊!”
刘兰的白眼就差翻到天上去了。
要不是来了新人,她高低得把张强以前做的那些恶心事全抖出来!
“你不用理他,他就是这幅德行,等以后相处久了,你就知道有多恶心人了。”
刘兰直言不讳,大大咧咧的。
张强怒不可遏,“刘兰,我劝你不要欺人太甚!!”
刘兰就像没听到他的怒吼,拉着季思思坐在另外一张空座上,“这就是你的位置,严主任应该还有会儿才来,你先坐着看看书,我手上还有东西要弄就不和你聊了。”
季思思点点头,“没事,兰姐你忙去吧。”
随后季思思从桌子上挑了本红宝书,一个人静静的翻看起来。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黄巧梅走在前面,后面跟着的是一位穿着纯白衬衫短袖的中年人,黑色长裤,国字脸,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寸头,眼角布满细纹,要比黄巧梅高了一个头。
“严主任,这位就是我介绍过来的小季,季思思。”
黄巧梅介绍完就让出主位给严鸿兵。
严鸿兵伸手,“小季同志你好,这段时间就辛苦你担任联络员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刘兰和张强,也可以问我。”
“严主任好,您放心,我一定竭尽所能做好工作。”
简单打了个招呼后,严鸿兵就回了自己办公室。
办公室再次陷入安静。
张强他一想到刘兰刚才在新人面前下他面子,整个人就如坐针毡,心里越想越气。
他好歹也是办公室的元老,算起来也是刘兰的前辈,她居然带着新人这么不尊重他。
还有严主任,他来的时候也没见严主任笑这么开心过,难道就因为季思思长得漂亮就区别对待?
肤浅!漂亮能当饭吃吗,他一定会向主任证明选季思思来就是个错误!
“那个谁,你去通知六队的马队长过来,严主任有事情要和他说。”
张强突然开口,打破安静的氛围。
季思思愣了愣,“我一个人去吗?”
张强突然语气不善的命令起她,季思思心里有点摸不准,总感觉这不是她的活,单纯被针对上了。
刘兰啪的一声把笔拍在桌上。
“张强,你别癞蛤蟆趴脚背,你不咬人你恶心人,思思又不是本地人,她怎么会知道六队在哪里,更何况这任务严主任上周就交待过你了,亏你还是六队的人,自己人都叫不来,使唤外人去。”
张强拿起资料重重拍在桌上,闹出不小的动静。
“刘兰,你嘴巴能不能干净点,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向严主任反应你的个人行为以及思想品德!,要是送去改造可别怪我不留情面!”
季思思秀眉微蹙,她知道现在这个年代,罪行可大可小,甚至部分落后地区还有私刑存在。
可这张强未免也过于离谱,说了几句就要闹着送人去改造?
季思思正欲开口,旁边的人怼了回去。
“闭嘴吧你,听你说话我就犯恶心,我陪思思一起去。”
刘兰狠狠剜了张强一眼,带着季思思往外走。
“没吓着你吧?”
季思思摇头,“那倒没有,就是好奇张强怎么叫不动自己人,是六队的马队长不好相处吗?还是有其他原因?”
张强突然甩活,无疑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倒也不是不好相处。”刘兰啧了一声,“六队是槐花公社最穷的一个生产队,连着三年生产都落后其他生产队一大截,你也知道,本来咱们槐花公社就穷,六队更是……”
刘兰不想再纠结这个,摆了摆手,“这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是上个月农资所看中了六队的地,选了好几亩地拿去当实验地种新研发的土豆。
本来六队生产就跟不上,为数不多的几块好地还被选走。
等到八月份交公粮还不能比其他队少,心里多少有点小疙瘩,严主任叫他来汇报实验地土豆生长情况,也迟迟叫不来,每次都找借口敷衍过去。”
季思思纳闷,这要是研发出新品种的土豆不是好事吗?能提高生产。
刘兰走到雨棚下面,取走自行车,招呼季思思。
“走吧,我驮你去,正好我也不想和张强呆在一起。”
在去六队的路上,季思思从刘兰口中得知,张强在办公室待了五年,是个优越感极强的人,还是严主任信任的得力助手。
期间办公室被他气走了不少人,上一个联络员怀着孕被张强气得见红,严主任这才同意调岗,训了张强一顿。
张强才得以收敛一点,没曾想,才过去一个月就又成了老样子。
季思思坐在后座,脸上表情淡淡的。
能在一个岗位上做五年还没晋升的人,要么领导不行,要么人不行,根据黄巧梅和刘兰口中,季思思笃定张强是后者,爱做表面功夫。
刘兰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根本止不住,也多亏她,季思思才能更快的了解槐花公社人际关系,以及近况。
“到了,这就是六队办公室了。”
自行车吱呀一声,传来尖锐刺耳的刹车声。
季思思下车,等着刘兰停好车,一起进去。
六队的办公室就是一间简陋的泥房,地面坑坑洼洼,电线绕着房梁,一个小圆灯泡挂在中间,桌子是用课桌拼凑在一块形成的长桌,里面光线不足,唯一的光源是靠着两扇窗户。
这条件名副其实。
里面就坐着一个女人,低头翻阅登记,完全没注意到门口有人。
刘兰敲了敲摇摇欲坠的门,“李燕红,你大舅呢?”
听到说话声,李燕红抬起头,笑着站起身子迎接。
“兰姐,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你们先坐,我给你们倒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