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明转头笑着拍了拍苏茜的肩膀,语气有长辈的温和:“去吧,好好工作。”
苏茜正准备走,吴志明又突然想起什么,朝着洛谙道:“谙谙啊,新来的妹妹,先让她跟着你工作一段时间,两个都是女孩子,方便交流。”
洛谙突然被cue,抬起头来,看向吴志明和苏茜,应了一声。
吴志明回头又拍了拍苏茜的背,给她指着洛谙的方向,对她道:“去吧。”
苏茜走到洛谙工位旁,跟洛谙打招呼:“谙姐,你好。”
苏茜看着洛谙过分年轻漂亮的脸蛋儿,有些失神,看不出来她的年纪。
今天上班,在洛谙进来工作室的时候,苏茜就注意到她了,毕竟工作室女生也少,而且洛谙来的时候,那个点,确实也晚了些。
洛谙给她的初印象,就是工作不认真,没想到吴经理会让洛谙对接她的工作。
听吴经理叫她谙谙,而她却是公司老人,即使不知道她的年龄,那自己喊对方一声“姐”,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洛谙看到走过来的苏茜,抬头应了声:“嗯,你好。”
她想了一下,走到柜子边,打开取出几本图纸,交给苏茜。
“你先看一下图纸吧,了解一下这个项目的主要内容”
苏茜接过,笑得很甜:“好的。”
……
殷氏总裁办公室。
位于殷氏大楼26层,不高不低的位置。
殷斯景站在窗前俯视,下面车水马龙,每个人都在为生活忙碌。
听到门被敲响,转身回到黑色的老板椅上坐下。
如果洛谙在这里,一定会感叹,这里的装修,很符合她对总裁办公室的刻板印象。
黑白灰三色的智能化装修,超大的办公桌与老板椅,靠近门的地方是一排沙发与茶几。
孙秘书抱着一大堆报表走进,放到殷斯景的办公桌上:“殷总,这些文件需要您签字,下面的是南城地产的资料。”
“还有扬州那边的度假村项目,苏总监在那边,出现了一点问题,需要您亲自走一趟。”
“今天下午和神飞科技还有个会议。……您的行程我都帮您列好了……”
一条一条的工作安排被罗列,殷斯景开始拿过当前最要紧的文件开始处理。
工作后,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机器,被指令严密操控,机械地执行日程表的安排,枯燥,无聊至极。
他不开心。
但是他需要话语权,或许,这就是青春电影里所说的成长的代价。
人不能同时拥有青春,和对青春的感受。
现在的殷斯景,对此深以为然。
以前看青春电影,总觉得矫情,甚至认为,那些人一定是有所遗憾,或者后悔的事情,才会念念不忘。
可是,现在他却也会像以前的他所鄙视的人那样,反复观看,怀念往昔,在虚拟的电影里,一帧帧找寻逝去的曾经。
不仅找寻青春里的遗憾,而是点点滴滴。
一点点共鸣,一点点怀念,一点点酸酸的成长痛,这便是对青春的感受。
高中时,他是老师眼里的学霸,同学眼里的殷少,发小口中的景哥,少年意气,风华正茂,好不恣意。
大学时,他还遇到了一生挚爱,酸酸甜甜的感受,溢满少年的胸腔,在青春画卷上抹下浓重的色彩。
这是青春啊。
盘山公路上的风,轿跑上的欢声笑语,钢琴键上跳跃的音符,他屡屡故地重游,相同的时间,相同的地点,刻舟求剑般,想让青春再光顾他一次。
可惜,没有。
成长途中,一味沉溺,不学着长大,时间公平的近乎苛刻,给他沉重一击。
初恋结束的那一刻,青春被哀伤地画下句号。
他消沉了一段时间,那段日子,生不如死。
他卑微的想,他可以什么都不要,只要她。
结果是,他什么都握不住。
重振旗鼓,主动和家里提起,进殷氏工作。
长辈欣然同意,对此表示满意。
朋友们知道他主动进殷氏工作的原因,夸他好志气,相信他最终一定会重新追回挚爱。
也没有错,他最初的确是为了她,想要拿到话语权。
但进了公司工作以后,他发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以前外人对他也很尊重,叫他殷少,他理直气壮地接受。
工作时,外人喊他小殷总。
明明是蛮正常的称谓,他却不喜欢这个称呼。
父亲合作伙伴眼里的神情,专业技术人员对他的态度,有尊重,却没有敬重,眼里的东西,做不了假。
他便深刻意识到了,话语权,这三个字的分量。
当年他跟父亲说,想要娶阿禾,母亲百般阻拦,父亲却漠不关心,他问父亲为什么。
父亲说,以后你就懂了。
那时候,他觉得父亲敷衍他,很生气。
等真正自己工作,他发现需要上心的事情很多,尤其他刚入门,忙得像个陀螺,需要他烦心的事情,简直不要太多。
当初酸涩的感情,在琐碎的各种问题面前,也显得微不足道起来。
至此,他了解父亲了。
拿到话语权,才不会失去,也不会去想着渴求别人给予,想要什么,自己拿。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少年的热爱,磨灭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那他,将不再是他。
最迷茫的时候,他曾去找时初礼喝酒。
时初礼算是他们同龄人中,走得最快的一个,人生经历多一点,或许可以给他解惑。
“阿礼,我工作本来是想要拿到跟我爸妈抗衡的权力,然后娶阿禾,可是我最近发现,我快要被磨平棱角了。”
殷斯景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拿着一罐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
时初礼单手抠开一罐啤酒,修长的手指点了点茶几,学着殷斯景的样子,坐在地毯上,语气温和平淡:“你的那些棱角,具体是什么,重不重要。”
这就是他们这群人一有事就喜欢找时初礼聊天的原因,这个人的态度,不论你说什么,他都至此至终温和有礼。
似乎在他面前,没有难事,更没有大事。
殷斯景想了下,双手抱着啤酒罐,盘腿坐得板正:“可能就是不甘心,我爸妈他们似乎觉得,我一定会在成长中,变成一个像他们那样,冷漠至极的人。”
“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是利益为上,甚至放弃自己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