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成长过程中,家附近总有个别人家的孩子。
你和他一路同龄同校还经常同班,对方优秀得一骑绝尘。
于你堪称灾难。
如果优秀也就罢了,这世上厉害的人多了,他伊法直还打遍学校无敌手呢。
他骄傲了吗?
偏偏两家还算熟悉,偏偏这小子挑剔到天怒人怨。
他们互相看不上眼实属正常。
伊法直牙疼似的开口道:“老肖……不一般。”
不是一般的贵,成名后不是一般的挑案子。
没难度他根本不愿意接。
听说老肖正在忙活的案子,是船舶公司跨国经济纠纷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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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顾明明之前,老肖这龟毛近十年没接过小案子。
最近的小案子,是老肖迫于家里长辈的压力,帮拳击馆打场地官司。
三两口喝完可乐,伊法直耸耸肩。
“你说找律师处理解约,老肖是着名律师嘛。我本来是找他推荐,没想他竟然主动请缨。”
伊法直也很意外。
如果不是为了自家教练,他真不乐意主动联系对方,眼睛长在头顶的家伙。
奚名茗不以为意。
甭管对方身价多贵业内多有名,她的解约就是个小案子。
“反正按合同办事,现在案子结了,合作正式结束。他贵还是便宜,再无交集。”
伊法直内心其实暗戳戳得意来着,他一把捏瘪可乐罐,大体格往下压,头搁在办公桌面上笑得贱嗖嗖。
“顾教练说话总那么有理。我最见不得那小子总一副我接你案子是抬举你的臭德行。”
拳击馆用地纠纷案……老肖打官司是厉害且刁钻,可嘴脸也是真气人。
伊法直很羡慕顾教练。
他家教练理直气壮指使老肖,“向上娱乐说庭外和解就庭外和解?他们就不能在我没支付律师费前说?现在我钱都给了,这笔钱要么向上娱乐支付,要么官司打完法院判公司承担。”
“哦,还有诉讼费。一共三万零五百,少一分也不行。”
伊法直扪心自问,换成他,他当然也得把钱要回来。
可……他没办法冲老肖使用天经地义的语气,理所当然下达指令。
他做过老肖的当事人,开口提要求那叫一个畏畏缩缩。
发挥太差了。
下次再有纠纷,他还请老肖,让顾教练对接。
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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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雨刚过,刘凌白如约送来太平猴魁。
“教练,我妹妹很快会搬过来和我一起生活。”
“这么快?”
奚名茗确实有点意外,这小子揍人是有多努力,才让一个垃圾愿意放弃长期饭票?
刘凌白放下装茶叶的纸袋,羞涩一笑,“我拖得够久了。”
从妹妹三岁那年母亲开始吸毒,已经过去了八年。
他在烂泥里挣扎了八年。
很长一段时间,刘凌白以为他的人生只能这样了。
人没办法选择母亲。
这个样子的学员,奚名茗多嘴问了一句:“确定没留隐患?”
刘凌白认真回答:“对方主动提出离婚,我母亲不得不同意。”
这是原先刘凌白真正绝望之处,母亲不愿意离婚。
也许怕离婚之后刘凌白强制送她戒毒,也许真的舍不得那个烂得流脓的男人……刘凌白对此事早失去了刨根问底的精力。
不想继续在烂人身上打转,刘凌白主要为妹妹。
“两人已经正式协议离婚,那男人以拿到一笔赔偿费的条件,自愿放弃抚养权。我们有约定,如果他反悔,想重新要孩子的抚养权,得先赔偿从我这里拿走的所有费用。”
奚名茗:我不是问这个隐患。
这点要处理不干净,为刘凌白服务的律师可以早点退休。
“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个国家吸毒犯法哟刘学员。
吸食判罚一般不太重,很容易争取到缓刑,可违法就是违法。
之前不送令堂进去,是怕妹妹彻底落到亲生父亲手里。
刘凌白沉默,良久过后他轻声道:“我正在为母亲办理移民,出去后我会想办法送她强制戒毒。”
更大的可能是换个地方合法吸。
算了,合法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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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不需要继续练拳,余下的课可以转给别人,也可以退款。”
刘凌白原先不知道多久能解决家事,他对外放话是要调整休息。
事情提前解决,他有奖项有收视更有票房,立马接到合适的电影和角色。
主要帮交好的导演救场。
要进组拍戏,就没法准时上课。
刘凌白眼睛一亮,他欣喜问:“转给妹妹也可以?”
他希望妹妹能真正挣脱枷锁。
期盼妹妹跟着顾教练,不只是锻炼身体,更学习教练的睿智豁达。
刘小妹十一岁,也可以。
课时费早已买买买的奚名茗装模作样点头:“行啊。”
奚名茗第一次看见刘凌白非常直白的喜悦。
大男人乐得原地打转,然后九十度鞠躬:“谢谢,谢谢顾教练。”
不知为何,奚名茗一瞬间想到秦家野。
她那时从彩龟国返回,愿意回老家做记者,不再到处冒险,秦家野也这么高兴。
奚名茗突然愿意多嘴一句,“我前面问的隐患,是指令堂吸食违禁品的场景,有没有被录制?购买途径呢?有没有处理干净?”
这需要专业的处理。
购买途径更应该彻底端掉,不过打击贩毒是谷大旗等警察的事,与刘凌白无关。
刘凌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脸吃到苍蝇的憋屈。
奚名茗提问,他还是仔细回答:“我母亲的毒品,一直是那人购买。家里的电子设备,我和安哥有检查。我家里的事,经纪公司只知道那人一直找我要钱。”
你俩能查个什么?你们懂什么网络痕迹追踪。
奚名茗不才,活到老学到老,她最近正对此大感兴趣。
“你把那人的资料给我一份,回头我试试。”
刘凌白微挑的细长眼瞪圆:“啊?”
奚名茗挑眉,“怎么,不敢啊?怕我留着威胁你?”
刘凌白投摇晃成挨了一拳自由摆尾的沙包,没有一秒耽搁:“当然不是,我怀疑谁也不可能质疑教练。”
左右手拎着礼品袋,刚迈步进来的安太信……他看看自家艺人,再看看顾教练。
经纪人恶狠狠凝视艺人,眼神充满质疑——
那我走?
毕竟我还没顾教练值得信任。
刘凌白上前,从经纪人手里接过礼品袋。
紧紧张张开口:“教练,都是我合作品牌的一些东西。手表护肤品首饰香水这类的小玩意,品牌方送的一般有男款也有女款。不花钱,放着也是放着,我……我就整理了一些,您看有没有您能用得上的。”
经纪人:……可真是小玩意。
奚名茗想了想,刘凌白继父勒索他长达八年,还知道视刘凌白拍戏和商务的收入开口。
温水煮青蛙,这可不是普通人渣。
一般人更喜欢狮子大开口,如张威和顾家父母。
即便到现在,刘凌白不止没有证据告对方,只要他有所行动,刘母一定先因吸毒被判。
奚名茗突然很愿意拿此人初试身手,怎么争取合法调查的权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