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高镇提出正式接见她,为她颁发“胜利勋章”。
胜利勋章,是军人最高荣誉勋章。
奚名茗并不感到意外。
她也算拯救了高镇的政治生涯。
奚名茗在电话里拒绝局长,“让同事代领吧,我这刚到杜林兰。”
她的行程,局长又不是不知道。
电话没挂,奚名茗便听见自家局长在对面意有所指。
“穆大主任,你看看你看看……真不是我拒绝。谁让我罗某人的兵,一心只想做实事呢。邀功请赏的活,咱们一向不大擅长。”
穆大主任,特勤处老大。
在本次挫败特大政治阴谋事件中,本该发挥作用的穆大主任包括整个特勤处,不仅一无是处,还被安全委员会下属机构里面一名小小军官摁地摩擦,颜面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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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个单位不愿意配合。
面对奚名茗的特殊申请,局长罗雷直接下令。
“不用搭理政府班子那套繁琐且低效的流程与规则。特殊事件,手段只分有用和无用,不需要顾虑其他。彻底解决此事,就是最大的合法。”
罗雷很清楚国防各所机构的科学家,对顾明明是个什么评价。
他相信这个属下的能力。
要得就是你这句话。
奚名茗在杜林兰一口气取缔近三百家NGo,当局领导安静如鸡。
因为奚名茗手持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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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名茗获取证据的途径算不上正规。
清楚奚名茗经历的各单位领导,无不震惊她的暴力突袭。
因为奚名茗是法律人!
因为流程压根不符合法律人最在乎的程序正义!
站在法律人角度,奚名茗的所作所为,那是要被口诛笔伐滴。
有位领导口水差点喷到奚名茗脸上。
“杜教授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学生?你简直是法律之耻,是权力的走狗!”
奚名茗轻擦脸颊。
平静地:“带走!”
你叫唤什么?
阴谋如得逞,那些丢掉性命的普通人找谁叫唤呢。
奚名茗的确不大讲究。
她靠暴力突袭某些地方机构、非法访问某些官方数据库如车管局、非法入侵某些地方政府系统等等举措,才获取目前手上的证据。
如果不这么做,估计一年也调查不出来结果,等走完流程,该销毁的早已销毁,该洗白的早已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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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即便被抓,还是心存侥幸。
认为不主动开口,奚名茗就找不到关键所在。
不好意思哦亲。
她老人家曾掌权星球头号国家,文臣武将玩权谋时,你们还是猴子呢。
反正到最后吧,被抓的嫌犯人均铁证,被取缔的组织绝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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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参与者,有没有称得上无辜的人?
也存在。
不是说他什么也没干。
只能说他压根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前文表述过,苏国和A国隔海相望,最近海域间距不到4公里。
科勒海峡往西,是A国圣乔治州;科勒海峡东岸,便是杜林兰的嘉义码头。
马卡斯是名从渔村走出去的大学生,是父母一辈子的骄傲。
偏偏是这么个人,开着自家渔船,协助那些人运输被奚名茗在汉京市缴获的武器弹药。
他居然真的相信,这些只是协会的物资。
他居然真的相信,因为走正规途径关税太高。协会是非盈利组织,这里节省一点,他们能够帮助的普通人就能再多一个。
马卡斯考上汉京市的好大学,马家父母因打渔弯曲了大半辈子的腰,在村里挺直了整三年,说话声响亮了整三年。
马卡斯被带走,马家父母的腰彻底塌了下去。
嘴一直在颤抖,他们再也没有出声。
……
奚名茗:默默咽下无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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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奚名茗坐在高镇的位置,这个时间节点,她会一口气取缔所有NGo。
一个个喊着风光月霁的口号,例如环保、人权、动保等等……主张特别正确,没人敢说不对。
奚名茗也认为多是好的主张。
奈何NGo的目的并不是引导真正的、正常的社会活动。
主张只为筛选人群。
多是年轻人。
他们可能有才华、有理想、有抱负,大多不满社会现状,有些是缺乏机会,有些……是缺乏社会经验。
有些……是真的脑残。
他们聚集在一起,某种程度上,不少人天真认为可凭破坏之力,让社会变得更加美好。
这些年轻人,最好被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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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三个月,此事被奚名茗雷厉风行处理完毕。
报告上去,防长乐得在参谋长联席会议上直拍桌。
“这可真不像杜维克的学生,活该被老李拉进部队。”
杜维克保不住了。
高镇的反扑出乎意外的猛烈。
防长长叹一声,“杜维克有两个好学生啊。”
俞熙春愿意合作,只提了一个要求,便是保住他的老师。
参谋长联席会议,国家最高军事会议,顾明明居然频繁出现在他们的话题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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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方不清楚高镇为何对杜维克下死手。
俞熙春知道。
说到底,老师上任之如此轻易,是那时的政府和军方形成了默契。
两方都希望从巨头掌控的经济里撬开一道口子。
老师的选举只是走了一遍流程。
老师参选时的对手们完全不具备竞争力。
现在呢?
只能说,人一旦说了真话,就容易失去朋友。
杜维克参加大选,并不会为他带来太大的危机,毕竟各有阵营嘛。
杜维克不该说出那句——“及时退出,找个能实现你理想的接班人。”
这不仅仅是在否定高镇的执政,更是指着他鼻子,大骂他抛弃理想,彻底堕落!
因为此话,杜维克成为高镇眼中钉肉中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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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拿放大镜观察政客,没有一个人经得起细看。政客这一生物,和普通人相比,完全属于不同物种(大花没骂人~)。
何况杜维克一贯高调,他的不少行程,根本经不起细敲。
杜维克被逼着引咎辞职,市长一职由原副市长郭庆礼暂代。
“长方宫”没有就此收手。
杜维克接连收到十一张法院传票,他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不愿意和任何人交流,也完全不搭理法院传票。
好像他不看不听,它们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