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瑕闻言很是无语:“妈,你要是想留下他,也应该住到你家吧?住我这里像什么话。”
张巧兰瞪了她一眼:“他是你弟弟,住你家怎么了?这么多年,我确实也亏待了他不少,他现在不想回去,我想着就留下,看看后面有没有什么招工的机会。”
“招工?”夏小瑕皱眉,“城里人招工机会都难,郑红燕高中毕业到现在不还闲着?他?我看还是算了吧。”
“他能跟红燕比吗?”张巧兰叹气,“红燕要是想工作,你郑伯伯早就给安排好了,她是不乐意去干,不想受约束!你弟弟他不挑的,只要有机会,什么工作都能干。”
夏小瑕看了她一眼,没出声。
便宜妈倒是一门心思为两个儿女打算,可惜并不招待见,夏顺合的心大着呢,说什么随便什么工作都能干,可能吗?估计娶郑红燕他很乐意。
“他跟你不一样,你是从小跟着我在你郑伯伯家长大的,那里就是你的家!你弟弟不是,他住过去不是那么回事,也不方便,还是让他住你这里好了!你那屋空着也是空着。”张巧兰又道。
夏小瑕干脆摆烂:“这种事你跟阎仲毅说,我做不了主,我在这个家就是个干活的保姆,说话不管用的。”
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劝你别说,就算阎仲毅答应了,你真敢让夏顺合住进来?阎仲毅那脾气,可是一言不合就会动手的,你觉得夏顺合能挨上几拳?”
张巧兰张了张嘴,被堵得半天憋出一句:“你弟弟是老实孩子……再说,小阎应该也不至于……”
“呵呵,他都带我和弟弟去看枪毙人了,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对了,夏顺合没吓破胆吗?他还敢见阎仲毅?”
不是夏小瑕看不起夏顺合,主要是他也就十七岁,这个年纪看到那样的场景,不害怕才怪。
张巧兰又不出声了,来时的喜气洋洋荡然无存。
儿子怎么不怕?怕的做了一晚上噩梦,据说梦里还大喊大叫的。
幸亏是个男娃,胆子好歹大一些,不像闺女一样被吓得高烧不退。
这下,张巧兰犯愁了,想好的主意好像一下子不行了,那儿子怎么办?
“小瑕,你说我去找你郑伯伯,求他给你弟弟安排个工作咋样?”她有些不安的问。
夏小瑕垂眸:“估计不太好使,郑伯伯毕竟是部队上的人,安排人到地方上工作还是有难度的吧?更何况非亲非故的……不过,要是安排去当兵应该简单。”
“那不行!”张巧兰当即反对,“你整天看着,不知道当兵有多苦啊?你弟吃不了这个苦,再说你郑伯伯那个人……铁面无私的,只会把你弟弟往最艰苦的地方安排,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说完,自己长吁短叹。
她怕给郑显武惹麻烦,从来不提什么要求,就连夏小瑕初中毕业在家闲着干活,她都没好意思开口要求他给闺女安排个工作。
反正女孩子早晚要嫁人的,工作不工作也不重要,她也是想着这一点就没多纠结。
但儿子不一样,儿子要是有个体面的工作就能找个好媳妇,就可以留在身边,也不用再回老家那边。
所以她这两天就动了心思,纠结到底要不要跟郑显武开这个口。
现在听夏小瑕这么一说,她又觉得有道理,估计就算开口郑显武也不会给办。
当兵……也不行。
张巧兰心里一酸落下泪来,拉着夏小瑕的手说起这么多年愧对儿子的事,说她这些年心里有多难受。
夏小瑕安静的听着,等她说完,才道:“你也不用在我面前说这些,阎仲毅就是个小团长,帮不上什么忙。”
张巧兰擦了擦眼泪,拉着夏小瑕道:“小瑕,他是个小团长,可他家里可是有背景的,你郑伯伯虽然没细说过,但你看当初京城那边的递个消息过来,你郑伯伯就为他的事忙忙碌碌,你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吗?我觉得,只要小阎愿意帮这个忙,你弟弟的事应该能解决。”
夏小瑕嘴角微抽。
原来想让夏顺合住到她这里来是打这个主意啊,这是想让阎仲毅跟小舅子相处相处,然后再顺势提这出要求……
夏小瑕想了想,眼圈一红,哽咽道:“妈,这种事我都不知道的,他从来没跟我说过家里的事,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家是什么情况,公公婆婆又是什么情况?我觉得……他根本没把我当一家人,呜呜呜……”
张巧兰哭得伤心,夏小瑕比她哭得还伤心,张巧兰这下还怎么哭得下去?
“这个小阎啊!”她恨恨地道,“把你折磨成这样,总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之前还发烧那么严重,他总得给个说法吧!”
夏小瑕轻轻擦去眼泪,眉心拧起。
这事无论如何都要赖到阎仲毅头上了?
真烦。
夏小瑕也不装了,板着脸看张巧兰。
张巧兰察觉她脸色不对,皱眉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看得人心里发毛。
夏小瑕面无表情:“那你去找阎仲毅说吧,让他一气之下跟我离婚算了,然后让三叔把我带回老家,任由我在那里自生自灭,反正你心里只有你儿子!”
张巧兰目瞪口呆,片刻后,“啪”地拍了夏小瑕胳膊一下:“你这孩子瞎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我是你妈,你亲妈,我要是不想你好,能把你早早接过来吗?”
“那你就别跟阎仲毅说这事!”夏小瑕当即道,“我跟他本来就没什么感情基础,凑合过都很难,你再说这说那的,他肯定要嫌我麻烦。”
张巧兰真的无话可说了。
虽然惦记儿子的事,可闺女说的也有道理,主要是女婿这个人,部队里谁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阎罗王的名号也不是白得的。
其实,张巧兰也想过,就算自己提了也够呛能行。
“唉……算了,让我再好好想想。”张巧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叹气道。
夏小瑕才不管她头疼不疼,把人送走后,就继续去琢磨自己的手工皂事业。